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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听完陆听安的解释()•(),黎明恍然大悟▱(五六♀二)▱[(.)]()•(o),但三人心里却没有因此放松一些。
真相开始逐渐浮出水面,可那也是冰山露出了小小一角,事实上从陈时有的家里到学校,他们没有找到任何一个跟他有关的男性的线索。
转头看了眼最里面被隔开的停尸间,黎明情不自禁地摸了下自己的后脑勺,“陈时有藏在暗处的那个男朋友,应该就是凶手没错了吧?”
能在陈时有洗澡的时候轻易进入卫生间,两人的关系显然亲密无间。
只是黎明实在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这样狠心,陈时有对他如此专一,他却还是选择杀人。
勘察案发现场的时候她就注意到,浴缸里的血水并没有溅得到处都是,说明死者并没有剧烈挣扎过。起初她猜测会不会是昏睡状态下被割腕,但他的血液中没有检测出安眠药的成分,也就是说后脑勺的那一下重击让他彻底失去意识倒进浴缸。
要想砸晕人得花不小的力气,凶手不但不怕,反而持刀伪造出自杀现场。
真是其心可诛!
“顾si,这本日记看完了吧?”黎明问。
顾应州点了点头,她就把日记本小心地收了起来。
陈时有真心喜欢的东西不多,这本日记也算是他最珍贵的遗物了。虽说陈家的那些人不重视他,但好歹是父母,等他们回国,这些东西还要交由他们保管。
刚把证物袋封好,门被小心翼翼地敲了三声。
黎明:“进来。”
法医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打开了,露出门外阿海半张难掩惧意的脸。
黎明歪头看过来,“后勤的?有什么事吗,进来说。”
阿海站在门口,欲哭无泪。
进去?他哪敢…
来警署这两年他虽为人低调,私底下却也听警员说了好些停尸间的传闻。
在他还是警校生的时候,港城曾经发生过一起十分骇人听闻的碎尸案,一个年轻女人被残忍地分成了两百多块。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一名清洁工,她在垃圾桶里捡到一大袋新鲜的肉,拿回家才看到那袋肉里竟然有一截剁碎的手指。
那半个月是停尸间最热闹的时候,每天都有警员带着新找到的尸块来,那些尸块遍布在各条巷子的垃圾桶、下水道和粪化池,最可怕的是当时生意很好的一间包子铺的冰箱里竟也发现了一块大腿肉。虽然老板声泪俱下地喊自己还没来得及把捡来的肉揉进包子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要是那段时间买过包子的市民都争着去医院洗胃,包子铺也在第二天被淋上血红的油漆宣布倒闭。
当时两个法医花了两天两夜才把尸块拼到一起,尽管警署没日没夜轮班搜寻半个月,找到的尸块依旧不是全部,拼凑出来的尸体至今缺了半截小腿和一只右手,其他部位也各有残失。
再加上死者的头被烹煮得连肉都化了,警方一直都没能确定受害人的身份,更别说是把凶手缉拿归案。
打那之后,法医室就开始闹鬼了。
有人说一到半夜,跟法医室连着的这条走廊就变得又黑又冷,灯泡白天好好的一到晚上就开始忽明忽暗,只要灯一灭,停尸间就开始传出女人期期艾艾的哭声,隐约好像还有男人的笑。
也有人说,一次半夜值班,竟在法医室外面的楼梯碰上了鬼打墙,不管跑得多快身后都不远不近地跟着一道走路摇晃的身影,从楼下打上来的光映在墙壁上,那人看到女人的倒影,正好缺了一截腿。
更恐怖的是——
“阿海!”
法医室陆听安突然提声喊了一句,阿海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心脏砰砰直跳。
陆听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惨白的脸,“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就赶紧回家休息啊。”
阿海嘴唇抖了抖,苦着脸,“没、没有啦。”
黎明把那个后勤小警员的表情尽收眼底,有些戏谑地捂嘴笑了声。
警署对她法医室的那些传闻,她去茶水间倒水的时候也是略有耳闻。对这些她向来都是不做解释的,尸体要是会复活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坏事,最好能直接告诉她杀人凶手是谁。
而且她工作的时候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扰,那些谣言能让她这办公室更清净一点。
怪不得之前就很少在办公室门口看到后勤组的那个小警员,原来是胆子小啊。
黎明也没有恶趣味地吓唬人,只是又问了一遍,“你有什么事吗?”
阿海这才想起正事,“哦对!顾si,黎法医你们都饿了吧?陆先生让我来叫你们过去吃夜宵。”
“陆先生?”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陆听安,眼神询问。
陆听安一脸茫然。
陆先生?谁啊,不会是他爸吧……
-
警署二楼的东南方向有一间会客室,当初是为了面见重要客人而造的,里面的装修从地面到天花板再到桌椅沙发都是整个警署最好的,连高级警司的办公室都没有这种装潢待遇。
不过上面有很长时间没有派人下来了,于是会客室成了休息厅,重案组的警员只要是休息,就要来这里坐一坐,喝杯茶。
此时会客室灯光明亮,满屋都是食物的喷香。
“太香了!”
长桌上,一个寸头、眉尾到眼角处带道伤疤的年轻男人拿着一只鸡腿,不住地夸道:“窑鸡还是香满楼做出来的最好吃,油而不腻,精而不柴。再喝一口丝袜奶茶,这辈子真是值了!”
边上没有人说话,只顾着大快朵颐。
陆听安三人跟着阿海到会客室,看到的就是陆沉户和陆金坐在靠门的沙发上,会议长桌边三个年轻男人抱着夜宵吃得头都抬不起来。
顾应州眉头轻轻一皱,“卫珩?你在这干什么。”
卫珩,也就是寸头的很有型的年轻男人转过头来,“顾si你来了,过来一起吃啊,多亏了你有这么好的下属,我们才蹭到这么一顿大餐。”
一边说他还一边对陆听安绽放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陆听安:“……”
卫珩就是重案C组的组长,在他身边两个是他的下属。他们的办公室在三楼,现在却坐在二楼大吃特吃,陆听安先想都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有点无语地转头看向陆沉户,“爸,你搞什么?”
陆沉户慈爱地起身,过来拍拍他的肩,“我来接你下班,怎么样,第一回上班到这么晚,累坏了吧?”
他话音才落,周围就有好几道羡慕的目光落到陆听安身上。
这都是些什么待遇啊,下班晚几个小时就有亲爹来接,哪像他们,整晚住在警署,家里人可能都第二天才知道。
C组的人用力咬了几口肉,恨不得代替陆听安当几天大少爷。
别人羡慕嫉妒恨,陆听安本人却浑身不自在,有种小学时候被开家长会的尴尬。
关心完儿子,陆沉户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顾应州几眼。不愧是他儿子会看得上的男人,长得那真没话说,这张脸要是去拍电影,顾家的股价都不知道得涨多少,主要肩宽腿长还一身正气,能跟他儿子相媲美。
陆沉户心里嘀嘀咕咕的,脸上依旧维持着十分友好和善的表情,他对顾应州道:“顾si,听陆金说听安一天都跟你在外面办案?这孩子性子直做事莽撞,请你千万多担待。”
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沉户都想好了,不管陆听安在顾应州那边形象如何,他这个当爹的都要努力挽回一下,说不定他这个年长的姿态放得低一点,顾应州看陆听安就能顺眼一点呢?
前几天他真是信了陆听安的邪了,还说什么早就已经不喜欢顾应州了,现在只想好好生活。
这是好好生活的样子吗?谁好人家过日子是要在警署加班到晚上九点多的?
再说陆听安是个什么人他这当爹的还不知道吗,昨天前天大前天都是踩着点到家得,偏偏今天晚上在警署待到这么晚,想都知道是心智不稳定被顾应州给蛊惑了。
不过算了,他儿子,要是他都不惯着还能有谁惯着?
陆沉户都想好了,顾应州不搭理他也没关系,他年纪大脸皮厚,以后多来送点东西冰山可能也会化一点……
乱七八糟的猜了一堆,却见顾应州客气地对他笑了笑,“陆先生严重了,是陆小少爷帮了我们重案组很多,有他在我们的案子才能进展那么快。”
陆沉户讨好的表情一收,“啊,是吗……”
什么?案子进展快跟谁有关?
他儿子吗,陆听安啊?
这是种什么感觉呢,大概类似你以为孩子是学校倒数,是后排靠窗学子,到学校开家长会却发现他其实是年级第一,老师还赞不绝口。
惊喜吧有一点,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这说的是我儿子吗?
陆沉户脑子木木的还没反应过来,嘴巴先接上了,“嗐呀,顾si你看你,叫什么陆小少爷呀,叫听安就行了。”
顾应州一顿,似笑非笑地扫了陆听安一眼,“听安?”
陆听安:“……”
按理说,大学四年他早就已经习惯这种去姓叫名的称呼方式。
但是被顾应州这么一叫,他不仅习惯不了,还觉得鸡皮疙瘩都爬满身。
他猜测是原主喜欢顾应州的缘故,才让他面对顾应州的时候也总不自在。
半夜有好心人送温暖,顾应州没有不承情的道理。
很快他就跟黎明两人加入了C组的夜宵大队,陆听安也终于有机会跟陆沉户单独说两句话。
不过他还没开口,陆沉户就先对他露出了质疑的表情,“听安,你没干什么违法的事情吧?”
陆听安转头,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陆沉户悄悄伸出一根手指点了一下顾应州,“真没给他下毒吗?只有说你好话才能给他解药。还是下蛊,让他对你的态度大转变……”
陆听安:“……”
沉默地盯着陆沉户几秒,陆听安问:“我是你亲儿子吗?”
陆沉户,“说的什么傻话,大晚上的也就你能让我出来跑这一趟。”
陆听安微笑,“那在你心里,你儿子就是作奸犯科的料?”
陆沉户心虚地干笑了一声,移开了视线。
但是真的很可疑啊,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当初晚宴上陆听安缠着顾应州的时候,顾应州那恨不得剐了他的眼神……
*
陆听安没跟着一起吃夜宵,跟顾应州和黎明说了声后他就下班回家了。
路上陆沉户问了他好些话,他有些敷衍地回了几句,并没有透露太多跟案子有关的信息。
夜里,得到更多线索的陆听安果然再次入梦。
这次是真正的案发现场。
陆听安像个透明人,他看到一个身穿风衣,戴着一顶鸭舌帽的男人在黑夜中走进江舟荣里。
江舟荣里门口的保安亭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守,然而夜深人静没有几个人进出,保安也趴在桌上打盹,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从小门闪了进去。
那个男人一路穿过几栋楼,走到十二栋上了四楼。他应该常在深夜来,身上带着陈时有家的钥匙。
打开门走进陈时有家,灯都亮着,画室没有人,浴室隐约有水声。男人在玄关处站了会,沉默着换了鞋。
他没有第一时间进浴室,而是直奔陈时有的卧室。
陆听安看到他趴在陈时有的床上一寸一寸地找,很快他就看到了什么,拇指和食指捻起那东西举在眼前。
从陆听安的角度根本看不见那是什么东西,但他能猜到,应该是一根不属于男人和陈时有的头发。
男人极其愤怒,手指攥着棉被到骨节发白,床垫也被他一拳砸得下凹。
接下去的事似乎就变得顺理成章,他离开卧室到客厅,操起茶几上放着的烟灰缸就往浴室冲。
陆听安没有跟着走进去,他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只能看到他藏在身后的手上戴着一只表。
那块表他曾在陈时有的抽屉里看到过,价值不菲。男人手上那块跟陈时有的那块大小有些不同,但看得出来是情侣款。
陆听安听到他们在争吵。
男人的声音愤怒到带着粗气,他质问陈时有,“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你喜欢的从来都是女人对不对!你欺骗我,获取我的信任,让我走上一条不归路!”
陈时有的声音要温和一些,他不理解自己的男朋友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他温柔地,试图安抚,“周晨,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男人怒极反笑,“还在装,我在你床上找到了女人的头发,你背着我跟女人睡!她也亲口告诉我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陈时有惊讶地从浴缸站起来,“不可能的,是阿姨的头发吧。你知道的,我的房间白天会有阿姨来打扫……”
听他耐心解释,男人的怒火平息了一些,似有疑虑。
他的声音也终于不那么暴躁,“这么说你还是爱我的,时有,我们一直在一起好吗?”
陈时有没说话。
男人追问,“回答我,我们两个一起生活不好吗?你不要再想出国的事。”
这次,陈时有开口,他轻声说:“周晨,我买了下周的机票。”
男人似是突然被掐住了嗓子,“那…我呢?”
陈时有说:“你等我,我——”
后面的话陈时有再也没能说完。
陆听安听到里面传来硬物相撞的声响,他拳头攥紧,猜到那是什么声音。
半分钟后,拿着烟灰缸的男人从浴室出来。他低着头去了厨房,从架子上抽出一把水果刀。
等他再次从浴室出来,风衣上就沾染了大片的血迹。
那块手表的表盘上也溅到了大滴的血……
-
从梦里,陆听安知道了凶手的名字,他叫zhouchen。
陆听安很想把这条线索与重案组共享,他清楚地知道,只要说出这个名字,两个小时之内顾应州就能把凶手逮捕。
可他的这个想法也就只能保留几秒钟。
事实是只要他敢说出zhouchen这个名字,两个小时内他也可能会被送上实验室的手术台。
立案第二天,曾亦祥一整天泡在各大珠宝店,没能找到那颗珍珠耳环的购买者。听其中一家店的店员说,这是一两年前流行的款,要找到谁家先卖的并不容易。
同一天,重案一组休假的警员回归,得知才休假就发现尸体,一组队员表示震惊,但忙碌一天,也未发现什么新线索。
陆听安一整天坐立难安,在脑子里把zhouchen能组成的名字罗列了上千个。
立案第三天,B组仍然在查珍珠来源。
一组上午派俞七茵跟陈家夫妻俩交涉,让他们务必在三天内回国配合调查。
下午,在陆听安快要坐不住的时候,顾应州终于准备亲自去一趟保姆阿姨家。
陆听安动作极快,顾应州才堪堪坐稳,他就打开车门,上车落座,系上安全带一气呵成。
驾驶位的付易荣目瞪口呆。
顾应州面不改色,就跟没看到身边多个大活人似的。
……
保姆阿姨家住的,比陆听安想象中还要好上好几倍。
两室一厅一卫一厨,加起来有六七十平。
这个房子的装修是十多年前的风格,但是被打扫得非常干净,加上这附近一带公交车、菜市场齐全,租金绝对不是普通人家能承受得了的。正如阿姨自己所说,陈时有对他家的帮助很大。
陆听安几人过来的时候,家里充斥着香火味,阿姨的眼睛也红红肿肿的,刚哭完没多久。
付易荣对她解释,“阿姨,我们走个流程,检查完好排除您的嫌疑。”
阿姨点着头,说理解。
陆听安几人便先去了阿姨儿子的房间。
她儿子读高三。
听说之前辍学了,后来有了陈时有的帮助后,重新开始念的高中。
跟很多男生一样,他的房间墙壁上贴着几张当红歌星的海报,书桌有点乱,书本和游戏机丢在一起,台灯边上还放着一只篮球。
“这里有很多东西,都是时有送的。”站在门口的阿姨看着房间内他们三个人的动作,泪眼婆娑,“篮球、球鞋,时有知道我们不好意思收,总说是他不想要的,但这些东西都那么新……”
陆听安没接话,他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
左边的抽屉里随意地塞着一些创可贴之类的生活用品,右边的抽屉里则有一个礼品盒。
这个礼品盒包装精致,烫着金光闪闪的英文字母,一下子引起了陆听安的注意。
陆听安打开礼品盒,又看到一个藏青色的丝绒盒子。
他的心跳不自觉地快了一些,隐约猜到这里面放着的是什么。
接近真相,他的动作不自觉地轻了又轻。
翻开盒盖,被平面玻璃闪了下眼睛的时候,他心如擂鼓。
找到了,那块情侣表!
zhouchen,就是他!
陆听安快步走回书桌边,在一堆杂书中翻出了一本作业。
然而视线落在封面的名字时,他表情僵住。
作业本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三个字。
不是zhouchen。
保姆阿姨的儿子,叫许浔冬……
第30章\\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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