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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一脸凶相的打手看看门板,再低头看看面前唯唯诺诺的男人,一把就攥住男人的衣领,把他整个人提到了自己面前。
“你敢耍老子?”
男人被拎起来就像一只鸡崽,四肢无力下垂,带点死感。
“我哪敢。”他为自己辩解,“你看老三命根子都快被他踹断了,我是真以为她要逃,没想到这人慌不择路,跑房间里面去了。”
打手:“……”
每年被送到这里的货不下百个,男的女的老的小的都有,只要金主有需要就没有他们找不来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非自愿来到这里,他们会想着逃跑求救,于是上面派了打手来镇守,谁要是敢逃跑,轻则挨一顿毒打,重则丧命。
组织里可不会因为货值钱而舍不得下手,在他们眼里,不听话的阿猫阿狗还不如直接捏死来得方便。这也是陆听安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却只派了两个小男人护送的原因。
只是谁都没想到陆听安居然是自己往火坑里跳的。
人没有跑掉,打手也就懒得跟这两人计较。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他皱着眉,还是有点不确定地问:“金主不喜欢胸大无脑的女人,你们确定里面那人智商没有问题?”
房间里,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偷听的陆听安面无表情。
有意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质疑他的智商。
两个男人挠着头,宽慰道:“放心吧,胸大无脑这个词她两样都不占,她是个平胸。”
另一个男人勉强站直身子,“她还知道找我的弱点下手,也有点脑子。”
打手沉默两秒,接受了他们的说法。
“你们先在门口守着,这女人不是什么善茬,别出什么岔子。”
两人觉得也是,屋里的女人不按套路出牌,为了省掉不必要的麻烦,他们还是在门口守到金主完工吧。
说起来还是在养老院更方便啊,不管多麻烦的女人,只要推一管麻醉,往手术台上一放人工繁育就好了,哪像这里,还得顾着金主的什么体验感。
门外没再继续传来说话声,陆听安这才收起耳朵。
他直起身子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这个房间的配置,跟酒店差不多。
床、沙发、电视,卫生间、小阳台一应俱全。
乍一眼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从进门以后,陆听安就隐隐约约的感觉有些不舒服了。
他体质特殊,对这种气场不正的房间往往会更加敏感。
房间正对着门有一处房梁,天花板比大多港城的房子都要更低一点,压得人有点上不来气,对着房门的窗户也小,窄窄的一扇,外面接着阳台。然而采光却不怎么好,或许因为房间里的壁纸是鹅黄色,床单、家具都是深红带有纹路的,显得这个屋子暗暗的,心情随之沉闷下去。
床在房间正中间,四四方方地用一顶红色帐子围着,朝门的那边将帘子拉起,固定。床对面有一面试衣镜,一人高;最奇怪的还是卫生间,竟也是对着床的,马桶朝床头…
陆听安对风水这些没太多研究,但陆沉户因为他的缘故特别信这些,时不时就找大师来家里看,耳濡目染下陆听安也就了解了一些最为好记的“大忌”。
比如说房间里不要有太多的梁,特别是床顶,对人的情绪会有影响。镜子不能对着床,镜子属阴会引发阴阳失衡,反射煞气,会影响健康和运势,从科学些的角度来说,镜子会聚集光污染,也可能在人半睡半醒时反射出影子以至于受到惊吓。
卫生间门正对着床也是风水中一大忌,卫生间湿气重,异味和细菌都会影响健康;同时卫生间被视为财位的煞气来源,直冲着床会形成财气外泄的格局,马桶对床头更是能形成煞,无形中导致居住者焦虑、抑郁等不健康的心理问题。
照理来说,连普通港城市民都会避开的这种房间格局,做酒店的更会完美规避才对。
可是这个房间每一个布局都踩在风水局的雷点上,这究竟是为了美观的无意之举,还是有人的刻意为之?
陆听安忍着这个房间带来的不适感,开始一寸一寸检查起来。裙子太长并不适合下蹲,他直接撩起裙摆在大腿位置打了个结,顿时长裙变成包臀裙,露出一双笔直匀称的大长腿。
高跟鞋累脚,踩在毯子上还会站不稳,他脱下鞋子往地上猛锤两下,吧嗒两下鞋跟就掉落在地,再穿上,果然就舒服多了。要不是考虑到一会他还想从那个所谓的金主口中得到一点消息,他都想直接把假发拿掉。
当美女真的是太累了,头发沉甸甸的,妆画得稍微厚一点脸上会有微微的紧绷感,裙子穿长穿短都有各自的顾虑。
切身体验了一把美女的滋味,陆听安决定以后对女性朋友们更加友善一些。
……
房间地毯是深红加棕色,上面点缀着波西米亚风格的花纹,有些沉闷,看久了累眼睛。
这种深色的毯子不容易脏,同样的打扫起来就不方便。
不过一会时间,他就从毯子上面和底下找出了不少长头发。这些头发的长度、色泽和软硬程度都有所不同,并且绝大多数是好几根连着毛囊一起的,看起来似乎不是自然脱落,而是被人用劲拽下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房间不止一次被作为金主光顾的场所,被送到这里的受害者也不止一名而已。
陆听安知道这只是一个梦境,他找到的这些都没法成为证物,但他还是受到习惯的影响,将这些头发都搜集起来放在了一张干净的纸巾上。
接着是墙壁。
房间里的墙都贴了墙纸,是那种鹅黄色的带有碎花的暖色调墙纸,在这个年代特别受欢迎。
墙纸不管用的材质有多好,说到底都只是纸张而已,会受到空气湿度的影响,时间一长就会出现霉点,封闭空间内也会渐渐散发霉味。
这里并不多干燥,走在走廊的时候他就闻到藏在浓烈香水味下的霉味,房间自然也是如此。
屋内大多数的墙纸已经开始颜色暗沉,看上去像是蒙了一层雾蒙蒙的灰,除了床头的那一块,不仅干净一些,凑近细看还能发现缝隙比旁边的要突出来一点。
“这是新贴上去的。”陆听安自言自语。
一般来说墙纸换新都会是将整个房间的都换一遍,那么什么情况下就只换一块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掩盖墙纸下面的痕迹。
陆听安强忍着恶心,用指甲沿着墙纸的缝隙抠挖起来。
他习惯性把指甲剪得最短,刚好跟肉持平的指甲根本不够把贴得很死的墙缝抠起来。
这会儿他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梦魇,既然给他换上女装化上浓妆,为什么不顺便给他做一副美甲?最好是又尖又长的那种,不但适合抠强,遇到危险的时候还非常有用,每一根手指都能成为一枚暗器。
不过吐槽着,他想起来刚才从镜子前走过的时候被秀发上的配饰闪了一下。
那是一枚别在假发上的细头的珍珠发夹。
将发夹取下来,他拿最尖的那头在墙缝上抠挖了一阵,终于把墙抠出了一个洞,接着把黏连在一起的墙纸挖起来些,用力一扯——
这种材质的墙纸厚,粘性并不强,除了四周用更多的胶水黏过外,中间部分都能够整面得拉扯起来。
看到新墙纸下的景象,陆听安轻吸了一口冷气。饶是他冷静,此时也有些难以控制情绪的波动。
只见这片墙纸下,几乎都是已经干透了的暗红色的血迹。血是已经干涸了的,可是呈现出来的暗红色泽却有所不同,最下面已经开始发棕的是一片喷溅式的血,中间面积最大,往斜着的两边开始血点变得密集且小,最外变成血沫子。
颜色稍微再浓郁一些的,是块状血迹,从圆形血块和底下流下的血液来看,这是被人抓着脑袋往墙上硬撞留下的,所以最初痕迹浅,越到后面血流量越大,开始来不及被墙纸吸收,而是呈现下淌的趋势。
最后,最新鲜也是最可怖的是手掌和指甲抠抓的痕迹,最长的手印能从陆听安脑袋的位置一直拖拽到地上,旁边也有不少血掌印,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中压抑。
陆听安对着这面墙壁沉默,突然耳朵灵敏地听到外面传来细微的对话声,好像还有钥匙找孔的金属碰撞声。
他面色一凌,赶紧把撕下来的墙纸囫囵地贴了回去。他把四周都用力摁了摁,免得一眼就能被看破。
过了大概有两三分钟,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打开了。
一道矮小的身影从门外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走到靠近床尾的位置,与坐在床边面色冷艳的陆听安四目相对时,来人身形一顿,笑得露出一口黄牙。
“美人,原来你没睡啊~”
男人搓了搓手,一双眼睛几乎没法从陆听安的脸上移开。
陆听安活了两辈子,他参加过各种大小型比赛和活动,自认为见过的人不算少。
这个男人也算是他两辈子见过的人中,算丑陋的一个。
身高就不用再提了,一个男人只有不到一米六,看得出来他已经很努力得往自己的皮鞋里面塞鞋垫,可效果微乎其微,反倒是走起路来像是踩着高跷,左一扭右一拐的滑稽可笑。
他长得也是奇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陆听安以前从来不攻击别人的长相,可是这个男人的脸先攻击了他的眼睛,这就让他忍不住想要多说几句了。
一个进化完全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长了一双鼠眼的同时又长了一个朝天的猪鼻子,嘴巴还向前突出,像猩猩。从侧面看更加不得了,凹的地方凹,凸的地方凸,他一个人似乎就可以开起一整个动物园。
偏偏这人长得丑,还没有自知之明,朝着陆听安散发着自己类人猿的气质。
“美人,原来你也很期待跟我共度良宵,那我们不要浪费时间?”
陆听安胃里一个翻涌,没憋住脏话,“期待你大坝!”
类人猿愣了一下,居然没生气。
他拍着手大笑,“有个性,我喜欢!”他没有立马朝着陆听安扑过去,而是不远不近地站着,用眼神一点一点观赏着坐在床边的美人。
脸不用说,男人这辈子就没见过长得这么完美的人,美得让人呼吸停滞的程度。虽然化了浓妆,但也可以看出来底子特别好,五官就跟精细雕刻出来的一般。
他脖颈纤细,挺直身子的时候如一只天鹅,被他看上一眼都觉着眉目传情,似是得到了天使的恩赐。
身段么倒是没有那么性感,肩膀稍微有些宽,胸口一马平川,人也有些太长了,显得气势过强。可是这些都不能影响她的美丽啊!越是基因高级的人就越是这般,身材像男人,却又是个女人。
他都不敢想,如果这样的一个女人在他身下承欢,他得是多么幸福?这辈子也就为了这么一个时刻了吧。
视线最后下落到陆听安那双交叠着的长腿上,类人猿吞了一口唾沫,眼中多了几分怎么都抹不掉的淫色,“美人,你给我当老婆吧。”
他说,语气带了点恩赐一般,“我对你的过去都可以不在意,外面的人说你是干净的,但我不相信,你这么完美的女人不可能没人追求,一定跟过什么人,我可以不在意这些,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并且保证对我绝对的忠诚。”
陆听安淡淡地看着他,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态度,滚犊子。
男人还以为他是在装矜持,语气更加多了几分赏赐意味,“不要用这个眼神看着我,我是跟你说认真的,你知道来了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你已经失去了自由,没有人权也没有尊严,你可以被我肆意的玩弄,当我对你失去兴趣以后,你就是为我传宗接代的工具,等到生下我的孩子,你在我这里就彻底没了价值。再之后会怎么样你应该也懂的吧?”
陆听安依旧不动声色,“会怎么样?”
男人嗤笑一声,倒没有立马回答他的话,“宝贝,你的声音怎么有点像男人?”
陆听安翻了个白眼,“因为我就是男人。”
男人笑起来,“开玩笑,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美的男人,你要是男人,其他的女人不都得靠边站了?”
看吧,又是这样,说了实话都没有人相信的话,那就不要怪他骗人了。
被陆听安这么一扯,类人猿的注意力果然就没有在他的声音上了。
他继续自己刚才的话题道:“不是我想要吓唬你,像我这样的已经是绅士了。你知道来这里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吗?”顿了下,他故作绅士地摇了摇头,“算了,你只是一个小女人而已,我就不说那些恐怖的话了,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这里我确实是你最好的选择,不然十个月后,等你诞下我张家的血脉后,就会彻底沦为别人泄欲的工具了。你要清楚,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是不会有高级的客户再看上你了,就算你是个生育的工具,那也只能是干净的工具,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听安当然明白。
这不正是这个组织的可怕之处吗,绑来一些非自愿的人,枉顾她们的意愿,剥夺她们的权利。在这些人的眼中,被绑来的同时,她们就已经没有真实活在世上了,而是成为了可以被随意对待、甚至直接抹杀的玩具。
多可笑,一边抽取着你身上的价值,居然还要一边评判你是不是干净的。
类人猿没看懂陆听安的那抹冷笑是什么意思,他还以为是自己把人给吓着了,赶紧又说了几句好话来哄人。
“但是你不用害怕啊,我有的是钱,只要你答应跟我结婚……不对,应该说是我现在愿意跟你结婚,我可以多花一点钱把你买下来,这样你就能跟我回家,成为堂堂正正的张夫人,我们以后一同孕育一个孩子——”
陆听安越听,心里就越觉得像有虫在爬,恶心得不得了。
他赶紧打断这人的自说自话,并且不动声色地套话道:“买下我的话,得花不少钱吧?”
类人猿对他暧昧一笑,“你觉得我会买不起你吗?一百万,不够的话一百二十万,你就可以跟我离开。”
他最高居然只值一百二十万?
这话要是被陆沉户听到,不知道会不会气的几晚睡不着觉。就他前两天去试驾过的帕拉梅拉,价格都在一百万往上了。
不过陆听安这次倒是没有表现出不屑来,他发挥出了自己毕生的演技,用震惊的眼神,微张着嘴看着类人猿,“你竟然这么有钱?一点都看不出来。”
类人猿没听出来他的暗讽,还以为是给人迷住了,朗声一笑,“你看不出来的事情多了去了,我要是没有点钱,又怎么会被选为他们的客户?”
“他们?”
男人刚要继续透露,想到什么,却又突然神色微变,“好了,你一个女人问这么多问题干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以后有我保护你,你只要踏踏实实的跟我过日子就行了。”
陆听安的眸光微冷了些。
看来这个组织很不得了,外面的那些人表现得很忌惮金主一般,实际上金主也不是可以肆意妄为的。就连这个能轻松拿出一百万的男人,提到这个组织的时候都得斟酌斟酌。
陆听安套话的进度中止,他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决定稍微用一些策略。
他不动声色地清了清嗓子,将声带和胸口的气息微微下沉后,再开口俨然就是性感的御姐音。
“还说想让我当你的妻子,我无缘无故出现在这种地方,第一个碰到的男人就是你,你一边说着想跟我共度余生,一边却连为什么来这都不愿意说。”
越讲到后面,陆听安的声音就越轻,纯欲得不得了,“果然还是不能相信你们这些男人的话,你还不如让我在这个组织里自生自灭。”
男人什么时候听到过这种声音?听得人骨头都是酥酥麻麻的,稍微加点尾音,感觉酥意从尾巴骨直冲天灵盖,撞得人意识模糊。
类人猿哪里忍得住,迈着短腿就冲过去了。眼瞅着就要冲到陆听安身边,陆听安一声叫,“你别过来!”
因为有点急,他没夹住。
但好在男人满脑子都是御姐,根本没发现他的异常。
“好好好,我不过来就是了。”类人猿小心地坐在床尾,同坐一张床都让他激动得面红耳赤,“老婆你别生气,我跟你说,我都跟你说。”
“你看我的长相,个子是不是都有点不完美?我也是这么想的,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很多人都因为我这幅长相看不上我,包括接近我的那些女人,她们对我也不是真爱,只不过是看中我的钱,可我相信爱情啊,与其娶个不爱我的老婆,还不如直接找个条件最好的给我生个孩子。真爱可以慢慢挑,孩子还是要尽早培养的好。”
“有段时间我总是在为这些事情烦心,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告诉我只需要二十万,就能得到一个我想要的理想的孩子。”
陆听安温温柔柔地问他,“什么网站?”
类人猿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舍得让他失望。
“具体项目我也没研究明白,不过那个网站很厉害,十万元充值会员后就可以看各种视频,想看什么有什么。也会有专门的人跟我对接,我只需要告诉他诉求,他就会竭尽所能帮我解决,当然了,钱方面也不能落下。”
“在你之前我已经见过三个女人了,没有一个是能让我产生冲动的,只有你,我的宝贝。我想我之前的挑剔都是为了见到最好的你。”
陆听安看他越凑越近,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往后面缩去,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以为类人猿被迷的五迷三道的,一定也会老实说出来。
然而听到这个问题,他的表情却一下子警惕起来。
他变得有些激动,突然暴躁地朝着床头扑了过来,“你想跑是不是!我告诉你,来了这里你就别想逃!我看上你,你就只能跟我走!”
他的暴走来得太迅速,陆听安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最快动作下也只是猛的曲起腿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
然而不知道是激动到力气变大,亦或是梦魇故意作祟,他这一脚并没有把人踹开。
手无意识地乱摸,情急之下他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物件,一只手可以握住,很硬。
陆听安脸色一凝,操起那物件就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咚”的一声。
是硬物撞击脑壳的声音。
鲜血飞溅,男人哀嚎一声,终于像软脚虾一样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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