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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8章()
你们好了?
最后一点残阳渐渐褪完,夜色笼罩大地,五一五宿舍里灯光昏黄。
“陈同志太客气了,这顿饭比我们家过年吃得都丰盛。”
胡丰收是个穿着很朴素的矮个子中年人,头戴一顶蓝色帽子,就是大小不太合适,勒得眼尾都不由往上挑起来。
“黄大姐可是帮了我大忙,就这一顿饭我还觉得寒酸了呢!”
“哪寒酸!我看比厂国营饭店的菜都还好,香得我一直咽口水。”
折叠桌子拉开也就只能堪堪坐下四人,借了软秋家饭桌拼在一起,高低不一看着就跟两桌人似的。
黄家两个老人没来,一家四口坐在高桌子那边,陈蕴坐在剩下四人中间,正对着不时用眼睛瞟她的胡梅。
小姑娘个子确实高,穿着打扮都偏成熟,脸上似乎还抹了粉。
“都动筷,想吃什么夹什么。”陈蕴笑。
食材够新鲜加上平时本就没多少机会吃,众人都对陈蕴的手艺赞叹不绝。
半碗鸡汤两块鸡肉刚下肚,素了太久的肠胃尝到油腻食物,冷不丁造反起来。
“怎么了?”
高明余光一直悄悄注意着陈蕴,只是抬手揉了揉肚子立刻就关切地问了起来。
“不会是菌子中毒了吧?”软秋担心地也跟着揉起肚子:“听说咱们厂里就有人乱吃菌子中毒送医院去了。”
其他人表情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陈蕴哭笑不得地赶忙摆手:“哪跟哪啊!我就是一下子吃得太油肠胃有点受不了,一会儿就好。”
“喝点温开水缓缓。”
高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了杯温开水坐回来,杯沿直接凑到陈蕴唇边,微微张嘴温热的水立刻就顺着口腔缓缓流向喉咙。
“我还记得有一年部队在山上打了只野猪,整个连队上下都吃上顿饱肉,结果天还没黑就有不少人又拉又吐……军医说是战友们肚子里空得太久,一下子吃太多肉肠胃根本受不了!”
高明这么一说李护国就很快回想起当时情景,心里一下子感慨不已:“说白了就是日子过得太苦,没吃过甜。”说着看了眼陈蕴。
“妹子还年轻,以后这吃喝可千万不能太节约,别把身子苦坏了……”黄莲叹。
平时生活越节约越显得陈蕴大方,今天这顿饭有鸡有肉,大米饭都是用的新米。
“我可不亏待自己。”陈蕴赶忙笑着缓和气氛,语气轻快:“就是食堂的饭菜不好吃,跟节约没关系。”说完就拿起筷子去夹了半个螃蟹。
“螃蟹寒。”高明把螃蟹夹进自己碗里,拿起陈蕴的碗舀了半碗去油鸡汤:“吹一吹小心烫。”
陈蕴偷笑,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起汤来。
胡梅直直看着两人举动,特别是瞧见陈蕴躲在碗后悄悄翘起的唇角忍不住狠狠皱了皱眉。
桌上其他人好像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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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万别误会()•(),刘云和小高半点关系都没有☐()☐()•(),这点我可以拍着胸口保证。”
“不可能!”胡梅不信,叫得更加大声:“燕子明明说高明同志马上就是她姐夫,她姐还给高明织了毛衣。”
陈蕴“哦”了声。
“陈蕴。”高明以为陈蕴又被胡梅的话误导,着急得额头上都急出了层冷汗:“你听我说……”
陈蕴抬手站了起来:“是刘云单相思吧?”
“……”
一句话就立刻解释清楚了刘云和高明之间的关系。
黄莲着急点头,一手按着满脸倔强根本不相信的女儿,继续解释。
其实总结起来单相思三个字确实就足以说明全部。
高明长得英俊对人又温和,厂子里不少未婚女同志都对他有好感,这其中属刘从武的大女儿刘云最明显。
刘从武是厂保卫科科长,大女儿从中专毕业后在厂子弟学校当老师。
“那姑娘就是驴脾气,她妈蔡芳跟我关系好,其实老早就托我介绍……”
高明当时回绝得很直接,黄莲回去跟蔡芳如实一说,老两口也爽快地不再提了。
刘云脾气倔可胆子小,知晓被心上人拒绝之后天天躲在家里流眼泪,既不敢勇敢追求又不肯放弃。
她在暗处将高明视为恋人,可人家根本就没注意到身边还有这号人。
“前几天你跟我说刘云给对象织围巾,我还当她总算死心跟别人好了呢。”黄莲无奈看着满脸错愕的胡梅,不得不把话说得更加明确:“小高跟刘云没有半点关系,你让刘燕也不要到处胡说八道让人误会。”
胡梅好歹读过不少书,好友和母亲说的话谁真谁假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难怪当时刘燕说高明和她姐处对象家里人都不高兴,胡梅还以为刘云父母思想顽固不接受自由恋爱。
“怎么会这么荒唐。”胡梅紧紧抓着辫子,眼睛左瞟右瞟找不到焦点,说出来的话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难道我们都被刘云骗了……”
“我和刘云同志绝对没有半点私情,不仅是她,在遇到陈蕴同志之前我绝没和任何一个女同志有牵扯。”
高明这段话说得就差把信誓旦旦四个字刻在脑门了。
他虽然深谙世道人情,可这会儿只感觉舌根发直,说了些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直觉只是告诉他……一定要说出来。
“……”
高大的男人弯腰驼背,以一个及其小心翼翼而讨好的姿势对陈蕴解释着,说着说着舌头似乎还打了结,最后几个字说得勉强能听清。
陈蕴微微偏头看了眼,笑意爬上脸庞。
“胡梅同志,我相信大家说了这么多,孰是孰非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
“我对象很优秀,有人私下里喜欢他很正常,不过造谣可就不行了……”
陈蕴微微抬眼,语调不高停顿听起来并非刻意强调,却隐含一种让人无法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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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妹妹高兰时有些皱眉。
“就是我三妹高兰从小被奶奶惯得不懂事,她以后要是说什么闲话你不用搭理就是……”
高兰这个妹妹从出生就没吃过苦,中专职业之后分配的工作没干多久就嫌累卖给了别人。
父母信里没提,可高明知道高兰心里一直惦记着母亲的工作。
上个月家里打电话到厂里才得知高兰下个月就要结婚,对象也是个返城知青,年纪比高明还大三岁。
那人在物资调配处上班,家里没地住一直住单位集体宿舍。
爱人资历浅申请不到房子,高兰死皮赖脸地要在娘家生活,这婚礼都还没办两人就光明正大地住进了家里。
“高兰嫌弃大嫂是农村人,在家里没事找茬,逼得大哥大嫂搬到单位住去了。”
母亲在电话里无奈得直叹息,话里行间很是盼望高明能早些调回城里。
高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高明这个二哥。
高明不像大哥高飞脾气软和好欺负,讲道理不听直接动手,高兰小时候没少挨揍。
陈蕴点点头,心里想起软秋说高明爹不疼娘不爱,不由笑出了声。
“小时候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那是小时候不懂事……”高明以为陈蕴是笑他小时候用拳头讲道理的事。
“软秋说你本来可以转业回北城,因为不想回家所以才躲到了千里之外……是不是真的?”
“李护国那小子一天天不知道跟软同志都瞎说了些什么。”高明讪笑两声,另一只手放下拍拍两人交握的手:“当时回北城只有一个岗位,我让给了其他战友……他在战场上腿受了伤。”
“原来是这样。”
“总之我的家庭情况就是这样,你要是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那……”陈蕴眨眨眼,语气悠悠地笑着问道:“你真会织毛衣?”
“明天就开始学。”
“人家刘同志那么痴情,你说心里话……刚才有没有一点得意。”
“一点都没有。”
“我看不像!你不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人家名字叫什么了吗?还说一点都没有!”
“我去洗碗!”
大手总算松开,潮乎乎的掌心被风一吹很快干爽,陈蕴笑眯眯地看着高大身影在屋里忙前忙后,没有半点要站起来去帮忙的意思。
凉风习习……今夜应该不用再睡走廊了。
***
红日机械厂职工医院
“梨花她爹,大夫跟你说的是这个卫生院没错吧?”
妇女身穿一件不合身的蓝布衫,下摆掖进藏青色裤子里,一张苍老脸庞上满是忐忑。
“你先别慌,我去问问。”
汉子舔了舔干燥的唇,终于鼓起勇气叫住了路过的一个年轻男同志。
“同志,请问厂子卫生院要怎么走?”
“卫生院前不久刚改成医院啦!”男同志回身往医院大门一指:“同志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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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桌前,推开窗子。()•(o)
“梨花。&dquo;
➠本作者二汀提醒您《陈大夫,孩子醒了》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o)
汉子把小女孩儿抱到妇女腿上坐好,慈祥地捏了捏小脸蛋。
名叫梨花的孩子好奇打量陈蕴,在妈妈怀里乖巧地坐着,看着并没有半点病弱的样子。
“说来奇怪,孩子今天一次都没喊肚子痛。”汉子说。
陈蕴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冲天辫:“我先检查。”说着把听诊器取下戴好:“先把孩子衣服撩起来一些。”
妇女动作麻利解开梨花的褂子扣,直接让小姑娘上半身都袒露在陈蕴面前。
好在孩子就三四岁,还没到害羞的年纪,只是好奇地盯着听诊器看。
陈蕴:“……”
取下听诊器挂回脖颈,转而将手贴上梨花鼓鼓囊囊的肚皮。
肚子圆乎乎的不太正常,陈蕴仔细按压腹部,而后猛然停在了某个位置,又按了按。
“梨花是不是病得很重!”妇女焦急地追问,陈蕴光是一个表情就吓得妇人六神无主。
“不严重。”陈蕴安抚地笑了笑,戴上听诊器仔细检查起心脏和肺部情况。
刚才那一怔纯粹是因为好多年都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没反应过来而已。
“这里疼不疼?”
梨花摇摇脑袋。
“这里呢?”
“按着疼不疼?”
一直按到右下腹游走的硬块时,梨花轻轻点了点头:“有一点点痛。”
“手放到毛巾上,我来看看到底是哪里不好才让梨花肚子痛。”
通过脉象基本让陈蕴肯定了刚才的诊断。
梨花是肚子里有蛔虫了……
“孩子吃饭情况怎么样?”
确定了心里诊断后,陈蕴翻开病历本进行详细问诊,父母反应的食欲差体重减轻等都很符合肚子里有蛔虫的症状。
“大夫,我家梨花的病要不要命?”
“不是什么大病。”陈蕴将钢笔放回桌上,神情轻松下来:“肚子里长了蛔虫,先吃点打虫药看看。”
“长虫?”
夫妻俩怎么都想不到的答案,村里赤脚医生说是娃娃肠子烂了,吓得他们好几天没睡着觉。
“河里的水,没洗干净的菜,有时候切了肉的刀去切葱……”
前世儿童疾病里蛔虫已经属于少见
的疾病,土里农药含量高得无法让蛔虫卵存活。
哪像现在大粪浇灌,极大增加了吃进蛔虫卵的几率。
“那娃的肠子没事吧?”
汉子脑海里都联想到赤脚大夫说的肠穿肚烂,紧张得不行。
“肠子没事,蛔虫排出来以后就不会肚子痛了。”
“从嘴巴里排出来?”妇女指指自己的嘴唇:“那要是不往上爬怎么办!”
“大嫂别担心,蛔虫在肠子里,孩子吃完药会跟着屎一起拉出去。”
“……”
陈蕴详细跟夫妻俩说了说孩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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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夫。”
瞧见进来的人是李卫红,陈蕴没有丝毫意外,冲她笑着点了点头。
“叔哪里不舒服?”
“我爸有哮喘,我们上县城医院看过……”李卫红从包里拿出病历本放到桌上:“开的药吃了能管一段时间,可后来发病越来越频繁……”
负责看诊的医生字迹实在潦草,陈蕴研究半天才总算半读半猜的看明白了。
“根据最新用药指南,县城医院开的药并没有问题,而且根据叔的检查结果来看……”陈蕴抬眼观察了下李叔的脸:“应该属于轻度哮喘。”
“有时候咳得连气都喘不上来,吓得我们连夜就送到大队卫生院去,结果没几天又发病了。”李卫红的母亲愁眉不展地诉说着。
陈蕴点点头。
照例对李叔进行了肺部和心脏的听证后诊脉进行辅助诊断。
省城医院承诺的检测设备还没有送达,陈蕴只能通过中医诊脉的方式来辅助。
李卫红父亲确实有哮喘,不过还没累及心脏,肺部的情况也不算严重。
之所以会如此频繁的发作。
陈蕴:“……”
目光一怔,陈蕴用手抬起李叔下巴:“叔叔先别动。”
用沾了酒精的棉球擦拭一遍镊子,打开手电筒,陈蕴小心翼翼地从鼻孔里夹出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
鼻孔里这样的碎片有不少,大的能用夹子,还有敷在鼻孔里的厚重灰尘没法清理干净。
“用棉签沾清水清洗,然后吸二十分钟氧气瓶。”
最后这个工作自然是段云完成,趁她带着李叔去清洗陈蕴开始仔细检查那些碎片。
要问为什么吸二十分钟氧气……医院就一瓶氧气,陈蕴开治疗也得抠抠搜搜。
“……”
“李叔平时睡柴房?”陈蕴问了个跟病情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李卫红满脸不解,随后只能看向母亲。
李母支支吾吾地不肯明说,气得李卫红加大音量又再问一遍才羞羞答答地点了下头。
“从去年老三结婚后你爸就在柴房睡,得有一年了!”
“妈你和爸吵架啦?”李卫红不解。
李母表情更加不自然。
陈蕴只是为了印证对于碎片的猜测,其实并不想知道分房原因是什么。
奈何李母以为那件事和病有关系,扭扭捏捏地还是说出了实情:“老三都结婚了,你爸还老惦记那事,我这不是担心他身体应付不过来吗……”
李卫红扭过头躲开目光,一不小心问出了父母的小秘密,尴尬得恨不能抽自己几巴掌。
陈蕴倒是平静,像是没听到似的开口:“李叔应该是吸入了不少玉米杆子的灰尘才会经常引发哮喘,加上屋里潮湿……”
轻度哮喘适量用药,再加上平时多注意生活作息就不会轻易复发。
至于哮喘有没有引起慢肺阻也就是俗称的肺心病,医院缺少检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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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子是从桌上拿的()•(),以后追究起来陈蕴完全可以反说她是小偷。
谨慎总是好的!
接下来陈蕴又征求了家属关于针灸治疗的意愿。
李母不情不愿的态度在听到每次针灸就八角钱时猛地来个百八十度大转弯▐()()•(),豪迈地请陈蕴一次性开了六次治疗。
四元八角是他们去一趟县城的路费,现如今竟然可以治老头子的病。
“明天我们下地挣完工分就来医院扎针。”
不仅李母,就连李卫红父亲得知完全可以控制病情之后也表现得相当积极。
“那些都是后续治疗,今天回去的当务之急是搬出柴房。”陈蕴把几人送到了医院门口,笑着挥手:“要不下午这氧可就白吸了。”
李叔乐呵呵地应着“好”
“陈主任。”
令人不愉的声音中满是幸灾乐祸,叶援军等陈蕴转头看过去才朝楼梯口努了努嘴。
刘保国站在楼梯口,脸色阴沉得仿佛要滴下水来。
“我们陈主任现在可是内科的主任,能不能给厂外人员看病陈主任说了算。”
要论阴阳怪气,叶援军认第一没人敢认第二。
以前平级还能脸红脖子粗的骂陈蕴狗屁不懂,可现在不敢明骂,落井下石几句就成了常事。
“陈主任。”刘保国出声。
“院长……”陈蕴心思一转刚想开口,刘保国忽然抬手,随着背在身后的右手伸出来,脸上表情猛然一变:“上头的奖励已经送到咱们医院,请陈蕴同志来领奖!”
“……”
众人表情瞬时精彩纷呈。
叶援军一听坏事变好事,表情就跟吃了只苍蝇似的难看,嘴唇喏喏几下干脆转过头去不看。
“谢谢院长。”
陈蕴高高兴兴地上去接过奖励,用手摩挲了遍信封上医疗保障局几个字。
“让同志们都看看上头都发了些什么奖励。”刘保国笑。
信封用蜡封得严严实实,陈蕴从另一头撕开,从里边取出五张大团结以及……一张国产洗衣机卷。
奖金让人羡慕,可那张洗衣机卷简直令所有已婚人士都嫉妒。
“陈主任我看看洗衣机卷长什么样!”
“得去省城才能买得到吧?”
“就算有卷也得花不少钱。”
众人一窝蜂地围到陈蕴身边,刘保国的脸在这时又沉了下去。
“叶援军!”
“……”
“陈主任无私为人民群众服务,到你这竟然就成了自私自利的一言堂!”刘保国冷飕飕地环顾了一圈,食指胡乱地点点:“陈主任的思想觉悟比你高多了。”
“以后无论厂职工和家属,还是为了看病来的老百姓,咱们医院都有责任帮他们治病。”
陈蕴轻笑。
看来卫生院升级成医院让刘保国的思想境界发生了极大改变。
“叶援军写份检讨材料交到我办公室。”
叶援军:“……”
第19章第19章新大夫来\\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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