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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夫,孩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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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第 39 章 买假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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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39章买假酒

苏伟明备受推崇的面馆就在省国营一三一商场转进去的小巷子里。

每个国营饭店哪道菜好吃全凭大厨主攻什么菜系。

这家饭馆大厨学的就是面食,面条自然而然成了饭店招牌。

此时不过刚过七点,门前就排起了长长一条吃面的队伍,一众蓝灰色工装中穿鹅黄色的确良衬衣的年轻女同志最是引人注意。

陈蕴暗叹不愧是省城审美,衬衣的腰身裁很是合身,跟厂子商店里“水桶型”衬衣完全不一样。

比他们快几步排到队伍后边的几个年轻女同志穿着也很是鲜艳靓丽。

“队长,我怎么觉着今年省城女同志穿的衣服跟往年都不一样啊……”

哪怕再迟钝的男同志,也能看出不同来。

不仅颜色鲜艳大胆许多,还有男同志抹了发油,那放前几年可妥妥得被喊成资本主义作风。

“管人家穿什么。”高明把车停到饭馆门口,看陈蕴已经排到了队伍最后又笑着道:“要是觉得好看就买两件回去给弟妹穿,在家天天都能看。”

“还用说。”苏伟明挑眉,拍拍胸口:“你一说要换票我就赶紧找郑三他们换了不少布票,就等着今天给我媳妇儿买两件新衣服。”

“有媳妇了还总算有点人样。”

“商店开门还早,吃完面条咱们去大口子转一圈?”

见四下无人注意,苏伟明又忙凑到高明身边小声地问,说着又拍了拍左胸口的衬衣兜。

高明垂下眼一瞅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私下里接了去大口子换东西的活儿。

“换什么?”

“一瓶双凤牌白酒。”苏伟明竖起三根手指摇晃,得意神色溢于言表:“三元钱辛苦费,这钱还挣得吧?”

运输队工资不高,像苏伟明这种普通司机一个月到手就三十六元,偶尔还得自己倒贴路途中的饭钱。

所以运输队帮厂职工从省城带物资回去每样东西会额外收一毛钱到两毛钱的辛苦费。

这就是明面上的“油水”

至于需要承担风险去黑市换的东西队里规定上是不允许帮忙,但私下接的话也不会管。

高明一趟一趟帮忙带货攒下的人脉谁看了不眼红,厂里领导没找他帮忙带过东西的一只手都数不出来。

“三元钱?”高明皮笑肉

不笑地嗤了声:“晓得双凤牌的白酒在地方才有卖吗?”

“大口子里总有吧!”

“大口子里可没有,双凤牌白酒是外汇专供,得先去黑市换外汇卷再去外汇商场买,你知道汇率是多少吗……就敢接?”

三元钱的辛苦费还以为捡了什么大便宜,搞不好哪天大口子汇率高点还得自己贴钱。

“王八羔子坑我!”苏伟明气得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转身想踢自行车又发现是借来的,愣是在半空中又收了回来。

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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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赵继东连高明的表情都变得很难看。

赵峰辛苦积攒大半辈子的口碑都坏在了二儿子身上,否则就凭手头那些政绩也不可能被调到三线厂这么个山沟沟。

结果还正合了赵继东意,连小学都没毕业的人通过拉拢贿赂厂领导班子,愣是给整出个广播站来。

赵继东被任命为站长,从游手好闲直接晋升成了干部。

“我……”陈蕴顿了顿,仔细回想:“好像没听咱们厂子里的广播响过?”

要不是高明说,陈蕴还不知道厂子里有广播站这个部门。

“白天睡觉,晚上打牌。”高明挑起面条送进嘴里咀嚼,又看了眼苏伟明:“先吃面,吃完想法子解决。”

“改委会不管?”

连送点野果子赵强都差点冲进家里搜查,那么大个毒瘤在厂里横行竟然没人管。

“上有厂长名头在那摆着,私底下赵继东不知道给改委会送了多少好东西,厂里谁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蕴能进入红日机械厂多亏赵峰顶着压力招进来,在原身记忆中一直对这位厂长相当尊敬。

可眼下听着怎么和原身记忆里刚正不阿那位差别有点大。

陈蕴的过去高明知道些,此时看她眼底冒起浓浓失望,赶忙又开口解释起来:“厂长在工作方面没得说,就是在处理家庭事务上……”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往下说。

赵峰人品没什么大问题,被人诟病就在家里有双溺爱孙子无度的老人,哪怕天给捅下个洞来他们都只会拍手叫一声“好”

只要赵峰一想法子收拾赵继东,北城那边就会立刻来电话大骂,直说孙子的事以后不用他们两口子管。

“我记得那会儿咱们还在北城,赵继东看上了厂子新来的女同志……最后硬是把人娶到手了。”

只要高明说能解决,苏伟明心里立刻就卸去了重担,高高兴兴地跟陈蕴吹起牛来。

“事闹得可大。”苏伟明一边挑面吹凉一边说:“人家女同志不愿意,厂长不准赵继东再去骚扰女同志,还打算把人调走……结果嫂子猜怎么着了!”

“他坏了人家名声?”

“嫂子还真厉害!不过他可比咱们想的还要畜生。畜生趁喝醉想玷污人家女同志,还好没得手……就是后来不知怎么还结婚了。”

陈蕴:“……”

“这事我清楚内情。”

陈蕴和苏伟明兴致勃勃说起往事时高明已经吃完了面条,把碗一推沉声接话。

张继东混蛋,女同志的家里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借女儿名声被败坏非要赵继东把人娶回家,最后开出了六百元的彩礼钱。

六百元……他们把女儿卖给了一个畜生。

“那种混账的的钱你也想赚。”高明紧紧蹙眉,眼底一片冷然:“你猜赵继东为什么不找我帮忙。”

苏伟明羞愧地挠脸,辩解再多说白了其实就是想挣那三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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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垂着头的中年人似乎因为听见酒这个字而猛地抬头看过来。

“要买什么酒?”

“双凤牌。”

“样子货还是八分货?”

高明略一思索,伸出手比了个八的手势。

样子是只有瓶子真,八分则是连酒都是真。

“八分货十二元不讲价,商标盖子都保证看不出一点问题。”

“看看东西。”

两人和打哑谜没什么差别的交谈很快结束,中年男人立即站起来带路。

领着人从仓库回到胡同,左拐右拐钻进了一家大杂院。

院里西厢房垮塌得只剩堆废墟,东厢房剩间能住人的就是中年男人的家。

窗户上贴的窗户纸有些年头,一进屋里光线差得连手都看不清,看陈蕴几人都跟进了屋,中年人赶忙摆手打发几人出去。

“外边等,自家院子没外人。”

“你要买假酒给赵继东?”

都到这陈蕴再看不出高明想干什么就太愚钝了,只是有些意外这么干的人竟然是他。

“不算假酒。”高明说。

从屋里出来的中年人冲陈蕴瞪眼,没好气地辩解:“我这酒可是正儿八经双凤牌酒厂酿造的酒,只不过……酒是酒,瓶子是瓶子而已。”

陈蕴瞬间明白。

双凤牌酒的酒厂有很多品种的酒,只是特供给外汇商店的酒因为特供所以值钱。

也就是说值钱的其实是身份而不是内容。

“其实这酒瓶也是双凤牌厂子出来的,就是这盖儿上少了特供两个字。”

中年人指着酒瓶上特供两个字:“这酒盖是我们从涉外宾馆收来的,瓶盖也是正儿八经真货,酒是真酒,特供也是真字,为什么就是假酒呢!”

说得如此振振有词,陈蕴还真的差点给饶了进去,半晌后自己想通又无声地笑了起来。

涉外宾馆里的服务员专门负责给客人开酒,开瓶的时候小心些别刮着碰着,等客人走了瓶子一收还能卖钱。

说起来那些酒瓶盖子……还确实是真货。

“盒子呢?”高明接过酒瓶仔细看了看,又提出一个关键点。

“一看你就是懂货的人。”中年人讪笑几声,在高明注视下又钻进了正屋。

“盒子可比酒值钱多了,是真是假得看盒子。”高明解释。

中年人就是一步步试探高明几人懂不懂行,所以特意把酒瓶和箱子分开放。

“就是骗着一个算一个呗。”陈蕴说。

就算买家后来发现出问题也找不敢来闹,高端酒的倒卖说白了就是一锤子买卖。

“队长,咱们这么做会不会……”

高明摆手:“我知道赵继东要送酒给谁……”看到中年人出来立即就止住了话头:“出去再说。”

“盒子。”

“盒子倒是真东西,出厂编码都在,还是今年的新酒。”高明满意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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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为什么要给赵继东的妻子?()•()”陈蕴还好奇这个。

“去年我去黄泥巴公社接人,在信用社门口刚好瞧见她去存钱,钱不存厂银行专门跑那么远的公社信用社,你说是为什么……⑷()()•()”

“她偷偷在攒钱。”

“早几年我和她在工作上打过交代,那时候她其实就已经有对象……两人都商量着要打结婚报告了”

丽英是个可怜人,被娘家六百元卖给杨继东还不算,嫁过去后日子过得也和黄莲一样苦。

工作被娘家抢走,婚后又不时被喝醉酒的赵继东打,几年磋磨早已变得看不出曾经的一点点影子。

直至高明无意间看见杨丽英存钱才知道她一直没放弃希望。

“想要离开……也得有路费。”陈蕴说。

只要机会一到,陈蕴相信这个女人会毫不犹豫地展翅飞向远方。

那四十五元就是一个陌生人给予的点点好意而已。

“晚上住我房间还是你房间?”

两口子两个单位部门,住的招待所不一样,按要求得分开住。

显然高明才不会管什么狗屁要求……谁都不能让新婚的两口子分床睡。

陈蕴眨眨眼。

“难得一个人睡,我才不要旁边睡个火炉。”

“不行。”

陈蕴加快步子往前走,高明推着车边笑边追。

刚胡同里钻出去,陈蕴就瞧见商店门口围拢着一圈人。

有哭声,有喊声,还有七嘴八舌给出主意的声音。

“哭有什么用啊……送医院。”

“我看这同志都不会喘气儿了,该不会已经死了吧!”

“你们就别在这胡说八道……有没有医生?这里有没有医生。”

医生两个字瞬间穿过杂音冲进陈蕴耳中。

笑意瞬间收敛,疾步往人堆走。

透过腿与腿的缝隙,能看到中间躺了个老人,有人趴在其身上哭得撕心裂肺。

看来是……有人晕倒了。

第40章第40章救人之后\\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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