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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o)
等刘越再次见到吕禄,已经是半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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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一瘸一拐,脸还是那张脸,整个人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受刘越邀请前来啃枣的淮南王刘长与临江王刘建齐齐抬头,露出惊讶的神色,刘长手里的枣子都掉了。
这……是幼弟从前的伴读?
郦寄与吕禄的事儿,虽说是小辈间的恩怨,但事关兵符,又牵扯到吕氏外戚和功臣勋贵,没有人敢大嘴巴地宣传。譬如使劲教训儿子的彻侯,他们遮掩还来不及,谁也不想在这个关头出名,然后被太后惦记。
不信请参照营陵侯。
于是他们心照不宣地揭过去,只是在看不见的角落,有恍若海啸的暗潮酝酿、涌动。
没办法,谁都不相信这么阴毒的计谋是郦寄一个小儿独自谋划的!
权高位重、不经意间知道真相的曹丞相都觉得棘手,这要怎么劝和?一个是太后的兄长,为开国立下汗马功劳;一个是与先帝称兄道弟的大将军,同样为开国立下大功,而今建成侯府差点被曲周侯之子坑死,从前隐晦的、和谐的平衡隐隐有打破的架势。
淮南王和临江王也只知道一点,比如打包送往封地的郦寄又被暴揍一顿,曲周侯郦商一句话也没说,派心腹送厚礼赔罪,也差点给打了出来。
……
被当做脑子不好的受害者,实则罪魁祸首之一吕禄重见天日,抿着嘴唇,沉默又寡言。
刘越不确定地唤了声:“表哥?”
吕禄心一暖,眼神有光芒闪烁:“大王。”
从前的不聪明相居然消失了。
向来羞怯的刘建打了个哆嗦,刘长干脆起身,好奇地问他怎么回事。
吕禄低声道:“没什么,就是被爹娘和大哥打了几天几夜,腿一时好不了。”
刘长:“……”
吕禄面庞冒着黑气,慢慢道:“是我太蠢,太笨。虽然大哥派人动手了,我恨不能亲手打断郦寄的腿,让他一辈子睡不安稳,见到我就求饶,像我这些天面对父亲一样。”
这话引起了刘长的共鸣,觉得吕禄性格对他的胃口。与幼弟炸吴王府的那天,是他最快乐最满足的一天,过后他连阿娘都没有告诉,放心里时不时地回想。
听说郦寄已经走了,刘长可惜道:“打断腿算什么,炸了他的府邸才好!”
吕禄一愣,全然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淮南王殿下,府邸要怎么炸?”他虚心请教。
刘长的视线飘到刘越身上,见幼弟咔嚓咬了一口枣,他一个激灵,连忙转移话题。黑家伙的存在还是秘密呢,幼弟专门告诉了他,说母后另有安排,要是露馅有他好果子吃。
两人越聊越是惺惺相惜,出的主意一个比一个狠,不仅拟定了郦寄的一千种死法,还商量该怎么抹除痕迹。
刘建听得咽口水,不断往刘越身边靠,试图找回一些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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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与建成侯的妹妹。哀家加恩,是看在她助我稳固后方,对大汉有功的份上,而不是像原来的戚坪那般,先帝想封也封不了。”
周昌一噎,吕雉又道:“哀家是女子,逃离匈奴来归的亚谷侯也是女子。这话要让鲁侯听见,她该如何作想?”
鲁侯奚涓原是先帝麾下的大将,功比樊哙郦商,却因英年早逝膝下无子,他死后,爵位授予了他的母亲。周昌想讲道理,太后比他更讲道理,远比先帝的流氓劲来得温和,周昌沉默片刻,只好无功而返。
太尉周勃亲自上门劝他:“兄长啊,别和太后犟。你看陛下,是和东宫有矛盾的样子么?”
周昌望向未央宫的方向,没有言语,半晌点了点头。
有大将军樊哙举双脚支持,很快,反对声都被压了下去。新鲜出炉的临光侯和鲁元长公主一样,有了上朝议政的机会,没过多久,太后提出废除连坐,修改汉律的决议,借朝堂吵得火热的时机,重用更多的吕氏族人,同时任命大量有才的功臣世子为官,前往关中发光发热。
同时,连坐制度正式废除。大汉百姓得知以后,几乎没有人不觉得感恩,自商鞅变法以来,严法造出了一个强秦,而在今日,连坐的弊端越发明显,已经不再适应休养生息的汉初了。
就像挟书律一样,它能聚集看不见的民心,即便太后在满朝的声名坏了一点点,有少许功臣越发不满,但那根本撼动不了吕雉。
两年间,因着推广新种与新施肥法,又有大黄弩的出现,军队需换新装,吕雉原本计划着推后,再将烟花等物与三公九卿商议,而今改变了主意。火药彻底被“藏”了起来,当做秘密武器一般,等合适的时机再显露人前。
随着时间流逝,离皇帝大婚越发近了。
惠帝三年四月,刘越离八岁还差五个月,刘盈年满二十,兄弟几人正式出孝。淮南王刘长与临江王刘建拉着幼弟依依不舍,眼泪流了一箩筐,一步三回头地前往封地就藩。
没过多久,选拔家人子的诏书下发,各郡挑选出来的良家女包袱款款,乘着车马来京,于六月初到达长乐宫永巷,进行规矩的学习。
所有人都意识到,陛下已然出孝,在挑选家人子之前,该册立皇后了!
依旧居于长信宫偏殿的吕英头一次察觉到了焦虑。
她已经在宫中住了两年多,往日陌生的建筑熟识得不能再熟识。她敬慕皇帝表哥,姑母也极为支持,手把手地教她处理宫务,可到了如今,表哥对她仍是关爱有加的兄妹之情——鲁元长公主曾看不下去,想要挑破这事,被她央求般地阻止。
尽管是兄妹之情,陛下俊秀而温柔,兄长一般的关怀足以叫她弥足深陷,心砰砰砰地跳动。
英气的姑娘执着鞭,问她的侍女:“表哥是不是喜欢文气一点的女子?”
不等侍女回话,吕英垂下眼,将软鞭放进长盒,彻底封存了起来。
合上盖子时,她的手颤抖了一瞬,很快挺直脊背,站到铜镜前,扬起一个不露齿的温婉笑容。
瞧着并不好看,吕英懊恼地闭上嘴,挺直脊背,重新开始练习。
另一边,长信宫。
初夏的气温逐步上升,刘越窜高了一大截,五官也长开许多,依旧保留了幼时圆滚滚的漂亮。这形容词还是彭师傅发明的,被韩师傅不客气地否决,说大王明明是圆滚滚的英俊,哪里漂亮了?
刘越:“……”
不管是英俊还是漂亮,可以不加之前的圆滚滚吗??
他站在竹林中舞剑,竹叶纷飞,一抹翠绿衬得剑尖越发雪亮。面前的青竹摇摇欲坠,最终“砰”地倾倒在地,露出竹节上的四个小字——
“凝神静心”。
字用小篆书写,排列在一条直线上,大小相同,结构锋锐。
刘越干脆利落地收了剑:“师傅,我完成了。”
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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