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炳荣一脸热切地看着沈天舒道:“潼娘子说说看吧!”
沈天舒道:“这次芦家村的事情,着实十分蹊跷,所以我一开始也只执着于表象,反倒陷入了迷茫之中,总觉得真相就在迷雾之中,但就是无法拨开云雾。
“直到今天上午跟杨里正了解过几位死者的情况,我才突然想起来,大概四年前,姜濉姜神医曾经通过南直隶的会昌书肆,打算出一本有关情志病的医理手札。”
情志病?
屋里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大家没听过这个名字也很正常,因为这是姜神医自己通过多年治病救人的经验总结归纳出来的一种不属于以前任何门类的一种病。
“只可惜当时刚出了几本样书,姜家就出事了,所以这本书最终没能被大家看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天舒觉得自己当真是有进步了,虽然心里依旧痛入骨髓,但是表面上,居然已经可以平静地提起姜家的灭门惨案了。
“上个月到王府给王爷复诊的时候,我有幸在章大夫手中看到了这本手札。”沈天舒把章沐秋拉出来做挡箭牌道,“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按照姜神医手札中所写,情志病是指发病与情志刺激有关,具有情志异常表现的病证。
“其中包括因情志刺激而发的病证,如郁证、癫、狂、痴等等,还包括因情志刺激而诱发的病证,比如胸痹、心痛、眩晕等等。”
“举个栗子,比如有些未出阁的女孩,会因为婆家突然退亲而变得癫狂或是郁郁寡欢,这些本来只是情绪上的,但是如果时间长了得不到疏解,就会引发身体上切实的病痛,甚至有可能导致死亡。”
沈天舒尽量把话说得通俗易懂一些,环顾一周见没人提出疑问,才继续道:“所以姜神医通过总结归纳这些医案之后发现,情志内伤可导致脏腑气机失调,而气机失调又会引起精气血津|液的运转失常,继而引发多种疾病。”
厉子安仔细听着沈天舒说的内容,开口道:“潼娘子的意思是,芦家村的人半夜跳傩戏,是因为情志内伤导致的癫狂之症,因此而死之人,则是因为长时间处于癫狂状态无法缓解,引发了真正的疾病,所以才会过世的?”
“没错。”沈天舒没想到厉子安虽然不懂医理,却是理解得最快的一个人,竟然还直接学会举一反三了。
“不对啊!”范昱如却还是满腹疑问道,“如果说杨明辉和敲鼓的郭老大是因为情志内伤引发的癫狂,那其他人呢?
“他们并无对傩戏的情志之伤,尤其是世子爷和石涛,甚至之前连傩戏是什么都不知道,为何也会加入其中?”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船说;https://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俗话,叫做‘菜花黄,痴子忙’?”
范炳荣点头道:“民间的确有这样的说法,漫山菜花黄的时候,的确很容易发癫狂痴病。”
“这就是情志病与其他病不同的一种特点,病人会很容易受到环境影响。
“比如在这次芦家村的事情中,四月初八的傩戏引发了杨福辉和郭老大的癫狂病,表现就是半夜出去用诡异的动作跳傩戏。
“而村中百姓白天刚看过傩戏,晚上村里又发生这样的事儿,对他们来说,其实是一个很大的刺激,只是当时潜藏在他们的体内,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
“这期间一旦谁的情绪不好,情志异常,这些潜藏在体内、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就会对他们产生影响,表现在外的就是突然加入了半夜挑傩戏的队伍。
“昨天半夜去开棺验尸,情况也基本证实了我的想法。
“六个人两个是肝胆问题,两个肺部不畅,一个是心脏不好,还有一个五脏没有问题,后来询问杨里正之后,才知道病症在颅内。
“按照姜神医手札内的说法,情志病最易损伤潜病之脏腑。
“这句话的意思便是,这些人身体原本就有疾病,虽然之前这些问题并不致命,但是由于情志刺激,身体则会首先出现原本所患病症的症状。”
范炳荣这回也听懂了,道:“所以说,原本有肝病之人死于肝病加重,原本有肺病之人,则死于肺病加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就是这样。”沈天舒点头道。
“那可有法治?”这才是范炳荣最关注的问题。
“应该以清心泻火、豁痰、通腑泻热,疏淤通络,交|媾水火,育阴潜阳为治。”
说到这里,范炳荣就又听不懂了。
不过他还是很快给出方案道:“劳烦潼娘子今晚先行治疗石涛,如若没有问题,再为世子爷治疗。”
“范大人,倒也不必如此不相信潼娘子,她既然能给父亲看病,自然也能给我看病。”
“世子爷。”范炳荣忙起身道,“老臣并非不信任潼娘子,只是……”
沈天舒见厉子安的面色渐渐阴沉下来,立刻替范炳荣解围道:“世子爷,即便范大人不这样说,我也会先选择先行给村民或是石侍卫治疗,毕竟我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病人,一切都还是纸上谈兵,谨慎稳妥些为好。”
她说着还趁厉子安移开视线的时候,给范炳荣使了个眼色。
听得沈天舒也这么说,厉子安这才没了脾气,点头道:“那就这样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范炳荣趁机道:“既然如此,还请世子爷好好休息,我们先行告退,想必潼娘子也需要回去准备一下。”
“去吧!”厉子安眼皮抬也不抬地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住的房间。
沈天舒见他关好房门,这才小声对范炳荣道:“范大人,世子爷如今情绪不稳定,咱们最好还是多顺着他,不要让他情绪过多起伏,否则对他的病情不利。”
“对对,是我疏忽了!”范炳荣擦了把额头上的汗,“不知潼娘子都需要哪些东西?我叫人去准备。”
“我这里需要一些药材,已经列好单子,劳烦范大人了。”沈天舒将自己写好的单子交给范炳荣,又道,“今晚还是让世子爷服下药丸睡过去为好,我先给石涛施针。”
“好的,我这就叫人去准备。”范炳荣接过清单,转身就塞给了戚梓昊,“快马加鞭,去最近的地方把药抓齐,天黑之前赶回来。”
一直没有说话,坐在最外围当壁画的戚梓昊:“……为什么叫我去?”
“叫你去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范炳荣对待戚梓昊,跟对自家儿子没什么区别,“要不是你闹幺蛾子,事情怎么会到如今的地步!”
范大人一说起这事儿,戚梓昊的气势立刻为之一矮,起身道:“怎么又提这件事,我去还不行么!”
傍晚,戚梓昊快马加鞭,将所需的药材都买了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临近午夜,厉子安不情不愿地将药丸含在舌下,很快就进入了昏睡状态。
石涛则被人五花大绑在一把椅子上。
吸取了上次好几个人都按不住他的经验,大家又把椅子绑在了吊脚楼内的柱子上。
石涛对上次的事情完全没有记忆,见状还忍不住道:“至于的么,这么多人在,还用得着把我捆成这样。”
“你上次发病,七八个人都按不住你。”严老三翻了个白眼道:“若不是怕妨碍潼娘子给你看病,哥几个都想直接把你捆成粽子。”
“要不要这么夸张。”石涛还有些不信。
不过很快,一到时辰,他立刻两眼一翻,浑身绷紧了劲儿开始挣扎,身下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连吊脚楼的立柱都跟着摇晃,天花板上扑簌簌地往下落灰。
“咳咳!”戚梓昊被呛得直咳嗽,“好家伙,等下别把房子弄塌了!”
屋内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沈天舒,尤其是跟石涛身份想通的护卫们,特别想知道她究竟能不能治好石涛。
身为王府侍卫,为了保护厉子安,他们敢说自己绝对豁得出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看过村民和石涛的惨状之后,谁也不想让自己变成这幅毫无尊严的鬼样子。
如果下半辈子要这样度过,倒不如真刀真枪拼个死活来得痛快。
“脱掉他的鞋袜,将衣袖卷到手肘之上,裤子卷到膝盖之上。”
护卫们立刻照做。
沈天舒站在石涛面前,深吸一口气,把手札的内容重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确认无误之后,朝后面一伸手道:“针!”
明卉立刻将已经用干净的白布蘸着烈酒擦拭过的金针递到沈天舒手里。
沈天舒从小打下的基本功扎实,认穴准,下手也稳,根本都不用停顿下来辨别穴位,
众人只见她手执金针,速度飞快地在石涛的合谷、后溪、曲池、阳陵泉、太冲、涌泉几处穴位上一一刺过,看得一阵眼花缭乱。
在一旁围观的严鹤鸣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称赞道:“好一手单针快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船说;https://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随着沈天舒收针,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刚才还在扭动挣扎的石涛,绷紧的肌肉突然松弛下来,整个人软绵绵地瘫软在椅子上。
“不动了!真的不动了!”
“光不动也不行啊,死了还不动呢!”
“你瞎说什么,没看见他还喘气呢么!”
“你们安静点,快别吵吵了!”
护卫们一阵骚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石涛身上。
范炳荣甚至特意上前几步,凑近盯着石涛的脸,想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石涛终于幽幽转醒,一睁眼就看见范炳荣几乎贴上来的大脸。
石涛被吓得猛地往后一仰头,“咚”地一声狠狠磕在椅背上,疼得他眼泪差点儿没飞出来。
范炳荣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姿势有什么不对,依旧紧贴着石涛,眼神却看向沈天舒问:“潼娘子,这就好了么?怎么好像还是不太正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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