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子不识字,将信封交给管家,自己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满心期待地问:“侯管家,怎么样?是不是瑞亲王府送来的?”
侯管家接过信一摸,信封的纸张精良,入手厚实细滑,封口处还打着一枚火漆印。
他凑到灯笼下仔细一看,上头印着的,可不正是瑞亲王府的徽记。
身为和亲王府的管家,认得出各大王府和世家的徽记,可是他的基本功课。
“算你小子运气好,还真是瑞亲王府送来的。”侯管家翻了个白眼道,“以后遇到这种事儿,你得留在门口把人看好了,打发别人去叫我,记住没有!”
“是是,小的这不是头一回遇到瑞亲王府的人来送东西,一时激动就给忘了么!”门子赔着笑道,“您看,这么大两个盒子呢,小的帮您给搬进去吧!”
侯管家自然明白他是什么心思,就是想跟到厉子珣面前露个脸,最好还能混点儿赏钱。
他略一思索道:“行,那你找个人来替你看门,然后帮我把东西搬进去。”
“好嘞,多谢您!”门子乐颠颠儿的去了。
侯管家之所以同意,自然不是因为想提携他。
是不过是想着,瑞亲王府与自家的关系虽然还算交好,但那也不过是与仁亲王府相比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白了,不过是表面和睦,背地里都各藏着心思呢!
如今不年不节的,瑞亲王府突然送了这么两盒子东西来,这里头总是透着些古怪。
既然这门子愿意自个儿送到郡王面前去讨赏,到时候万一事情有什么不对,这个锅正好也该他来背。
片刻功夫,门子就跑回来了,不仅叫了个人来看门,还把自个儿的把兄弟也招呼过来,一起帮着管家搬东西。
“侯管家,我看有两个箱子,我一个人不好搬,就叫了个人来,这是我把兄弟乔海。”
侯管家也没多说什么,一个是用,两个也是用,与他又没什么相干。
门子和乔海,一人搬着一个盒子,跟在侯管家的身后,一路来到厉子珣的院子外头。
侯管家道:“你俩先在这儿等着,待我先进去跟郡王通禀一声。”
他说罢,迈步进了门,剩两个人在外头。
门子小声跟乔海说:“怎么样,我这个做大哥的,可没亏着你吧?这样能在郡王面前露脸的好事儿我都不忘叫上你。”
“彭大哥,瞧您这话说的,就算没有今天这回事儿,您平时对小弟也是照顾有加。您对小弟的好,那是绝对没得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晚上吃饭的时候,还跟我家那小子说,你以后不孝顺爹娘都行,可你若对你彭大爷不好,老子死了,做鬼都不原谅你。
“若是没有大哥提携,我们这一家子还跟外头喝西北风呢,他小子能顿顿吃饱饭?能住上头顶带瓦片儿的好房子吗?
“倒也不至于如此。”门子听得心里痛快,嘴上却还谦虚道,“咱们两家是世交,打祖父那一辈就是过命的交情。
“当年我爹死的早,若不是你家帮衬,我说不定早就饿死了,咱们这一辈传一辈的交情,所以以后孩子们也该好好相处才是。”
乔海一听他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说白了,还不是因为门子家那个混小子彭虎,老早就盯上他家那出落得跟水葱儿似的闺女了。
如今门子上赶着提这些个事儿,就是盼着他能松松口,把闺女嫁给彭虎做媳妇。
按理说以两家的交情,亲上加亲也不是什么坏事,大家同在王府做事,以后互相也更有个照应。
可坏就坏在彭虎那混小子是个不着调的,平日里天天往丫鬟媳妇子堆里凑,光是他知道的,背地里都跟好几个暗通款曲了,他若是点头,那不是把自家闺女往火坑里推么!
正当乔海思索该如何把这件事含混过去的时候,侯管家突然出来招呼道:“你们俩,赶紧搬着东西进来,都给我规矩点儿,眼睛不要到处乱飘,当心你们的眼珠子!”
两个人赶紧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进了门,一路来到厉子珣的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厉子珣散着头发,披了件家常的衣裳坐在书案后头,面前放着已经拆开的信。
信上倒的确是厉子安的笔迹,但是只简单地写了一句话——略备薄礼奉上,望堂哥笑纳。
厉子珣有些不耐烦地说:“大晚上的送什么东西过来,还丢下就跑,瑞亲王府就是这样的规矩么?”
他今天出城了一趟,累得不轻,回来早早就躺下了,这会儿又被折腾起来,心里十分不痛快。
侯管家忙陪着小心道:“爷,主要是因为这东西下头都用冰块镇着,怕是什么易坏的新鲜东西,小的们不敢擅作决定,不然也不敢这么晚了来打扰您休息。”
“行了,别那么多废话了,赶紧打开看看吧!”厉子珣一摆手。
侯管家赶紧挪动东西,在书案上腾出一大块地方。
门子和乔海将盒子并排放在书案上之后有些不知所措。
侯管家忙道:“还不赶紧打开给爷看看是什么东西。”
“是!”门子和乔海围着匣子摸索了一圈,终于找到机关所在,拔出两侧的木销,同时将上面雕花精美的木盖抬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随着盒盖的抬起,盒子里的东西也渐渐露出了真面目。
最先露出来的是一整块冰做成的底座,此时已经有些融化,看起来湿漉漉的,好在木匣做得严密,并没有水流出来。
搞得这么复杂,究竟是送来的会是什么?
新鲜的人参?天山的雪莲?
厉子珣和侯管家的注意力都被木匣吸引,紧盯着盒盖慢慢被抬起,都想要第一时间一睹盒内究竟是什么奇珍异宝。
但是,随着盒盖全部打开,厉子珣一张脸登时变了颜色,原本充满好奇的眼神此时只剩惊恐。
“啊——”侯管家更是先他一步发出骇人的尖叫声。
门子和乔海赶紧丢开手里的盒盖,低头一看,全都吓得连退几步,门子更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木盒内的冰面上摆着的,哪里是什么奇珍异宝,赫然是两个人的头颅。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船说;https://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厉子珣原本还有些睡眼惺忪,听到尖叫声才抬眼看向书案。
两颗人头正好全都面朝着他。
厉子珣被吓得上身猛地往后一仰,椅子直接翻倒在地,发出一声巨响,把他也摔了个七荤八素。
侯管家此时却根本顾不得厉子珣,自己合身扑上去,抱着侯标的脑袋放声大哭。
他从小就跟在和亲王身边伺候,深得和亲王信任,待到出宫建府,直接就将他提拔成了管家。
侯标是他的长子,是跟在厉子珣身边一道长起来的,自然而然地成了厉子珣的左膀右臂。
儿子这次被厉子珣派去武昌府做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当时还觉得这是儿子受信任受重用的好事儿,压根儿没想过竟是会掉脑袋的危险差事。
此时看着儿子的脑袋,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哭就是哭,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反倒乔海是三个人中最镇定的一个,他也的确被人头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稳住心神,赶在屋外其他下人听到声音进来之前便来到厉子珣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跪在他脚边道:“爷摔着哪里了?小的这就叫人去请大夫!”
厉子珣一手捂着磕了个大包的后脑,一手指着桌上的人头道:“叫什么大夫!还不赶紧把这东西拿下去!赶紧弄到城外坟地埋了!”
他也着实没想到厉子安送来的“礼物”竟然是两颗人头,这会儿吓得睡意全无,心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侯管家一听他这话,赶紧跪下道:“求郡王垂怜,让老奴能带儿子的头回去自行安葬。”
厉子珣哪有心思管他们怎么处理这两颗人头,赶紧点点头道:“就交给你处置了,赶紧拿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罢也不想继续在书房多待,更是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别着头快步离开了。
侯管家忍痛上前盖上盒盖,抱着装有自家儿子脑袋的匣子就往外走,心里想的都是回家该如何跟父母妻子交代此事。
乔海见状忙追问:“侯管家,那剩下这个……”
侯管家头也不回,抬手从腰间解下腰牌往地上一丢,不耐烦地说:“郡王刚才不是交代过么,弄到城外坟地埋了便是。”
眼看两个能主事儿的人一前一后都走了,屋里只剩下乔海和跌坐在地上的门子。
“彭大哥,你看这事儿……”
门子闻言连连往后挪动身子,一叠声地说:“乔、乔老弟啊,不、不是哥哥我、我不帮你,主要是我……我还得回去看门呢!”
他好不容易想到这个借口,说话立刻就顺溜起来道:“我刚才就是找了个人替我看一会儿,说好等我搬完东西就回去的,你也知道,今晚是我当值,我可脱不开身。
“既然侯管家把这件事儿交代给你了,那你就趁着城门还没关,赶紧出城去一趟吧,早去早回还来得及,哥哥给你听着门儿,保证不能让你露宿街头。”
乔海一听这话,心里自然也明白,想让彭大哥跟自己一起是不可能了。
“行,那我就跑一趟!”跟门子比起来,乔海还真能称得上是条汉子。
他弯腰捡起腰牌系在腰间,将桌上的木匣盖好,扣好两边的栓扣,找了块包袱皮四角兜系好,挎在胳膊上就直奔马棚,凭借腰牌要了匹快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海就这样莽莽撞撞地,竟真带着匣子骑马出城去了。
他本就是靠门子引见才进了王府做事,门子自己都没什么地位,更不要说提携乔海了。
乔海也没什么过人的本事,在府中每天就是听从管事的吩咐,做一些跑腿打杂的事儿。
所以他虽然有那么点儿胆量,却毫无外出办事的经验,连自己刚出王府不久就被人跟踪尾随了都不知道。
乔海虽然壮着胆子接下了这个差事,但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却也是怕的。
尤其他出了城门之后,四周连点儿灯光和人气儿都没有了,只能借着月光赶路。
胳膊上挎着那么大一个匣子,里面装着人头不说,还一个劲儿地往外透着寒气。
乔海心里也是一个劲儿地打颤,把从小到大听说过的志怪故事全都想起来了,拉着缰绳的手都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离着城外的坟地还有一段距离,天上却不知怎么地飘来了一朵云彩,将月亮挡住了大半。
光线一下子就暗下来了,乔海连路都快要看不清楚了。
“吁——”
他实在不敢继续再往前走,猛地一勒缰绳,翻身下马,打算就在路边找个地方挖个坑埋起来了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海把马拴在树上,往里走了一段路,找了个远离官道的地方,把匣子放在地上开始挖坑。
他一边挖嘴里一边还念叨着:“这位仁兄莫怪,反正就算我把你送到坟场,也是埋在乱坟岗上,那边孤魂野鬼多得很,是非肯定也多得很。
“我看倒不如就把你埋在这里,一个人占着这么大一片地方,又开阔又清净,多好啊!
“这儿里坟场也不算远,你若是闷得慌就可以过去找他们说说话,嫌吵就回来躲个清净……”
乔海越说越是离谱,渐渐都开始前言不搭后语了,却还是嘀嘀咕咕地不肯停嘴,其实更多是在给自己壮胆儿。
挖坑他倒是挺卖力气,很快就挖出个半人多深的坑。
他也没有再打开匣子把人头取出来的胆量,所以连包袱皮和匣子一并放入坑底,然后飞快地开始往里填土。
等他把最后一锹土培上之后,又用力在地面拍了几下,这才直起腰抹了把汗,双手合十鞠了个躬道:“这位仁兄,俗话说得好,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冤屈怨恨,就去找害你的人吧!
“你我素不相识,我好生将你埋了,不求你报答,但你也千万别恩将仇报……”
乔海嘀嘀咕咕又念了几句自己仅知的佛经,觉得心里踏实些了,这才回到官道上,翻身上马开始往回赶。
而乔海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他离开不多时,刚才埋好的木匣就被人挖了出来,甚至先他一步回到城中,摆在了厉子霆的案头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船说;https://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看着手下带回来的甲荣的头颅,厉子霆的脸色十分阴沉,像暴雨来临之前的天色一般。
“你再说一遍,这是从哪儿挖出来的?”
厉子霆的声音阴冷,如蚀骨的毒蛇,听得手下后背汗毛倒竖。
“爷,你安排小的在和亲王府外守着,今天晚上,小的正好看到和亲王府内有人骑马出来,随身还带了一个见棱见角的包袱。
“小的就也骑马跟了上去。这人一路往城外,直奔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