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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1章苟行于世(26)三更
月色下的轩辕坟,夫人低声抽泣。
桐桐回头看看蜷缩在草堆里的夫人:“如此声响,容易引来野兽。夫人收住悲声,且安心休息便是。”
这抽泣声便成了哽咽声,听在人的耳中,更添烦闷。
她起身,衣袖便被拉住:“女君往何处去?”
“夫人饿么?”突然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一直也未曾用饭,饿吗?
夫人坐起身,而后点头:饿!
桐桐朝外指了指:“您看见了吗?就那棵树,树上有鸟巢,我取些卵来,烤着吃。”
跟对方说好了,桐桐才起身出去了。她记得以前来的时候看见过,这棵树好几个鸟巢,鸟巢中必有蛋。
一爬树,鸟雀便惊飞了,取了十几枚蛋!干草是有的,四爷做得火折子随身带着,火点起来了,蛋扔在里面烤着。
桐桐思量着,只两人靠着双脚走,是走不出多远的。何况这么一个孕妇,自己带着她,怎么穿山越岭。
行宫不远,只要潜入行宫,那些可用之物该是不难的。但丢了东西必然上报,这些东西走到哪里都会惹人注意,容易露了行踪。
桐桐想到了祭坛,又是班师回朝,又是要兴兵,还要秋雨,而今最忙的便是祭坛。这个地方原先归艰伯掌管,比干接手还没几日,而今这个地方未必知道朝歌城的消息。
况且,此地还有一些看管祭品的家臣。
想到这里,她就添了柴,看了夫人一眼。估摸着鸟蛋快熟了,就扒拉出来给剥皮递过去,“夫人请用。”
“女君也用。”
“好!”
最后一个,桐桐把一个很烫的递过去,对方哎哟了一声,桐桐忙摁住她的手:“烫着了吗?我看看……”说着,在穴位上摸索了起来。
夫人疼了一下,被揉着突然就困了起来,而后便不知道了。
桐桐松了一口气:大妖住过的洞府很安全,没有什么猛兽会来这里。但要是告诉她,她还是一样会害怕的。
那便不如就这么叫她睡着,自己疾行去祭坛,行不行的,赶在天亮之前必回。
一路疾行至祭坛,夜间此处至收内殿便是,外面并无人。
桐桐想了想,越过围墙跳入院中。
才一落地,犬吠声传来。
靠墙一间便有人举着火把出来了,这人桐桐见过,正是自己刚才,在半路上来迎接自己的人,乃是亲近艰伯的家臣,此人叫‘蟒’。
狗朝这边狂吠,蟒便走了过来,试探着看。
桐桐低声道:“蟒!”
蟒站住脚,只把火把往前递,想尽力看清人。
“蟒,是我!”桐桐从暗影里站了出来。
蟒大惊:“女君?”
桐桐‘嘘’了一声:“莫要声张。”
里面有人问:“蟒?”
“有兽,被犬惊走了。”蟒说着,呵至了狗,这才忙行礼:“女君!”
“我祖父已死,被大王所杀。家中尽皆获罪!附中之人,我托付给我师父闻太师,该是性命无忧。想来,也只有此处还有家中人,故而,我逃出朝歌后先来报信。你们是要自己逃,还是要与我一道走……”
“王叔……”蟒忙道,“女君何来此言?主生奴岁,主死奴葬,主之命,便是奴之命。”
桐桐点头:“那便一起走!只是……此处有多少自己人……”
“尽皆自己人。远有王室各家家仆,可王室离开朝歌,此处人手短缺,只能从家中调遣。”
桐桐看向主祭坛:“既然如此,那便先找几个可靠人手,将贵重之物收拢起来。马匹带出来。而后……一把火烧了祭坛……”
一旦祭坛被烧,那么守在这里的人必死无疑。便是有二心,想留也留不得了。留下得治罪,必死;跟着主子走,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
此乃不得不行之事。
蟒忙应,去叫了两个人,一个叫榆,一个叫工。
此二人桐桐在比干的书房见过,也在关押艰伯的地牢门口见过。
“女君!”
桐桐点头:“按计行事,夫人还等着呢,天亮之前必须走远。”
“喏!”
三百二十八人从祭坛撤出,而祭坛虽说烧了一把火,但是朝歌暂时看不见。将准备的祭品在内殿烧了,若是白天只能看见黑烟。但祭祀之地冒黑烟,再常见不过了,谁又能在意。
她放火不是要烧建筑,而是把一些重要的祭品烧了,为的是这些人没有退路,必须跟自己走,不生反叛之心。
要不然,泄露了自己的行踪,就坏了。
而今保持外观完整,三两天之内应该无人发现此处有问题。有这时间就走远了。
三百二十人只能昼伏夜出,离开之后白天依旧在轩辕坟。山林广大,沿途野物无数。桐桐看见什么射什么,故而,每日只要饮食供应,走的并不艰难。
夫人坐在马背上,桐桐骑马带着她,在三百余人的护送下,在第二天的夜里才算是上路,彻底离开朝歌。
申公豹说:“公子莫要忧心,女君脱险,一路往西而去。此一程有小坎无大险,卦象乃大吉。”
四爷‘嗯’了一声,她从不担心桐桐跑不出去,他是担心她带着孕妇不好脱身。她不惧怕山林,山林中便是有小妖,她也身负凤凰。
再说了,她又不会只钻山林,她还是会沿着路走,不过是不怕周围山林的野兽罢了。尽量避开深山大川的大妖,这点成算她还没有吗?
四爷说申公豹:“师父,劳烦您跑一趟比邑送信,送信之后您便不用返回朝歌。我会一路朝西,师父沿途寻我便是了。”
“大王可会放你离开?”
“会的!”
帝辛的脚下是暖热的,墙壁也是温热的,室内‘回’字形设计,避风。
“大王,这便是暖阁,从入秋便可入住,直到春末。”
帝辛甚是满意:“便是冬日,也不惧严寒。”
“暑宫可避暑!”四爷给带路,“此处水流缓下,水自屋顶过,阴凉!夏日在此宫,正可避暑。”
阴凉之气铺面:“甚好。”
四爷就一脸遗憾:“相传在丹水之畔,有一暖玉,形如床榻。冬日温热,夏日凉爽,此石可延年益寿,百病不侵……臣为陛下筹备一仙宫,需得寻得此石……”
“哦?当真有此石?”
“臣也是偶尔得知,真假尚不得而知。只是沿丹水打听一二,想来该是能找的见。”
“那你与姚田一起,沿丹水找寻。这一仙宫,明年便可修建。”
“喏!”
四爷应承着,朝姚田一笑:“敢问姚将军,何日可出发?”
“明日即可出发。”
“那在下便是准备出行之物。”
姚田笑道:“听闻大人与比干孙女相交莫逆……”
“露水之情,何来渊源?”四爷看他:“我与将军同行,难道将军怕我也跑了?”
“大人被家族所弃,所求者不过是荣华富贵。大王重用于你,你又怎会因一罪人家眷而弃前程呢?”
四爷笑了笑,转身走了。
丹水便是丹江,丹江起源商州,那里距离西岐已经很近了!而今那里是若方国,多山多猛兽。因着比邻周国,因地势之利,周国未曾攻占,却与之保持着还算是友善的关系。
一旦到达若方国,姚田带的这些人手就走不脱了。
而自己正好以此脱身,而后由若方国护送至西岐。
于是,第二日四爷便在出了朝歌,因着出行乃王命,四爷带着府中老仆以及贵重之物,就这么上路了。
跟桐桐一样,他这一路也是往西而行。但因着桐桐赶路,躲着追兵,故而行走极快,不敢耽搁。四爷则不同,他故意拖延行程,慢一步,再慢一步,不急,缓着再缓着些。
故而一天不过行三十里而已。
闻太师站在城阙之上,看着远行的人:此人也走了。
他卜卦了,那孽徒命数奇特,难以窥探,端看命理,乃龙凤双命。乍一看,龙章凤姿!
那一日在大殿之上,姬昌这十二子处处与那孽徒相合,想到哪孽徒毫不避讳,说她与此子有男女之私。
故而,他断定,此人不过是借此脱身。
天下大乱将至,朝廷与西岐之战不可避免,此人惜命惜身……不如那孽徒磊落。
可惜王侯贵女……
他掐指再卜一卦,而后面色阴沉:这混账!竟是烧了祭台。
祭祀何等要紧,焚毁祭台……与毁人宗祠掘人祖坟有何不同。
可转念一想,她乃王室出身……王室的子孙干的……奈何?这件事叫大王知道了,他必定会下诛杀令的。
于是,这天夜里,他做法祭出一张雷火符。
晴空万里的天空,忽然黑云席卷,狂风袭来,雷声滚滚,自天而降,紧跟着,雷劈祭坛,熊熊大火瞬间便起来了。
一把火之后,烧的干干净净了,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
那里的人……不过是祭坛失火,怕担责,逃了而已,与其他人无关!
火一起,闻太师便收了法术:孽徒啊孽徒!为师不盼着你将来能报答为师,只盼着你闯下祸来,莫要说你是我徒便罢了。
桐桐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她回望朝歌:也不知道四爷从朝歌挣脱了没有了。
蟒递了水来:“女君,明日便可到三山关。”
三山关?
桐桐挠头:“需得白日里通关。”
“是!奴担心要紧关隘已收到朝廷消息,正等着缉拿女君与夫人。”
桐桐轻笑:“无碍!三山关邓九公有一女,正值花信。我乃费仲费大夫之子费五,前来寻邓公提亲。难不成邓公要将我这般乘龙快婿推之门外,难为于我?”
甚?
桐桐轻笑:“明日置办行头,大大方方的去邓总兵府拜访……求娶邓家女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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