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自云层之中喷薄而出，阿霜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落进来。
“早上好啊！”她在这片金辉之中伸了个懒腰，“我觉得根本没有老板娘她们说的恐怖嘛，什么奇怪的事都没有。”
林岁叠着被子，神色恹恹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怎么了？”阿霜面色兴奋地溜达到林岁身边，“昨晚紧张得没睡好吗？”
林岁欲言又止。
昨夜在林岁开始播放《金蛇狂舞》时，那些铃响声和其他异常的声音都如被噎住般停顿了一瞬，而后像是不服气一样，也加大了声响，试图盖过乐曲声。
好好的闹鬼事件，却莫名其妙变成了两方音量的较量，争相登场打擂台。
场面一度非常滑稽，直接从恐怖片片场跳转到了喜剧片片场。
而最让两方觉得挫败的，自然就是夹在中间还睡得无比香甜的阿霜本霜。
林岁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位昨晚最大赢家：“我算是明白什么叫‘会呼吸的尸体’了。”
阿霜不解地眨了眨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也没有再解释，而是一边拿起洗漱用具，一边拖着长音说着：“昨晚无事发生——一夜平安——”
确实是无事发生。
毕竟九公昨日说过，像调查员研究队这类的人来此，八成会遇上诡异事件。
村里人是误解了她们的身份，那么神明呢？
如果所谓“山主”真的是神明的话，祂也被蒙蔽了吗？
她们总不能是和老板娘一样被“迁怒”了。
九公介绍来的向导叫做王书，是一名二十左右的小伙子，比林岁小几岁，看起来挺精神的，早早就等在了旅社外。
见到林岁二人出来，他格外热情地打招呼：“林姐，早上好啊！村长让我来带你们上山。”
“村长？”
“是啊，村长。哦，就是昨天和你们见过面的九公。”
林岁挑眉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跃隆山的海拔不算太高，但十分延绵，对整个村子形成半包围之势。
山脚一片很是荒芜，几乎见不到什么草木，偶有一两根野草也是从铺得密密麻麻的碎石子中钻出来，被风霜打磨得蔫下了头。
“这边的路顺畅些。”王书站在一棵树前招呼二人。
那是一条被人踩出的小径。
未曾开发的山上自然不会有人工修好的路，最好的方式便是沿着前人探索出的痕迹前进。
“就来。”
林岁在走过去之前，转头略微眯起眼睛，向左侧远眺。
刚才确实没看错，有一座房屋矗立在远处青苍山坡与灰白地面之间，看上去孤零零的。
“我们还是挺欢迎你们来的。因为最近棣妖出没的数量、还有频率都有些不对劲，要是能帮我们找到原因就好了。”
王书扶在树干上借力，一步跨上一个曲折的陡坡，顺便回身拉了阿霜一把。
想起常湖路邮局小职员说过的话，林岁了然：“是指最近棣妖数量增加、出没地点不规律的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是，是最近棣妖数量不知为什么变少了。”
“变少了？”林岁往上攀登的步伐一顿。
该不会是跑到市区去了吧？它们能跑那么远吗？
“先不论缘由，变少了你们不该高兴吗？从你们的表情里可看不出来啊。”
她没停顿多久，接了话又很快追上了前面的人。
“是因为山主大人。”王书解释道，“山主大人一直保护着我们村，让我们村免受棣妖的糟蹋。同时，山主大人也很喜欢我们用棣妖作为贡品，所以我们杀死的棣妖、取出的晶核都供奉给了山主大人。”
“如果棣妖变少导致贡品不足的话，总感觉会对不起一直庇护着我们的山主大人……”
走在王书身后的阿霜趁他没回身，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又似是看在他的信仰这么虔诚的份上，十分努力地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吐槽出声。
这一幕落在林岁眼里，她也只是笑了笑。
阿霜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慢慢和这位向导先生拉开距离，往后蹭到了林岁身边，用一种一般来讲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气音开始碎碎念。
“呼——快要憋死我了。这一村人的逻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啊？为了让山主能从棣妖手里庇护他们——这有没有用还两说，于是自己主动去找棣妖。既然这么闲的话，干嘛不去捉那些在市区里乱窜的家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口气都没换，还边说边盯着前方沉浸在自己逻辑里的向导先生，生怕他突然回头。
林岁左手搭上了小姑娘的肩膀，弯下腰，也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带着笑意说了一句：“同感。”
林岁在刚进入跃塘村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村子并不缺青壮劳动力，以他们的肌肉线条和一些细微习惯，可以看出不少人都是从事捕猎棣妖这一行业的老手。
在棣妖压缩着人们生活空间的同时，不少人也参与到了反向捕猎这一行动中来。
与联合政府和一些民间作战组织不同，这部分无组织的零散人员，有些成为了四处接取悬赏的职业冒险人，还有些就是定居在某地，通过猎杀周边的棣妖、剥取其中的晶核来换取生活物资。
跃塘村的青年们明显是后者。
晶核除了用于研究之外，还可以从中提取出一种不可或缺、也是无可替代的物质——息棣。
只有附着了息棣的武器才能彻底杀死棣妖。
在几乎人手一把附有息棣武器的当下，晶核的出手渠道也不是问题。
但跃塘村还是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楚老板的安心旅社都算是条件好的了。
而王书的这一番话算是彻底解开了林岁的疑惑。
村里人人都信仰着“山主”，他们所猎得的成果，恐怕除了用于维持最基本的生活外，其余全都被供奉给了这位“山主大人”。
那么所谓的“山主大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神明吗？肯定不是。
会是人在装神弄鬼吗？那又有什么目的？单纯为了不劳而获棣妖晶核的话，没有必要搞这么大动静，还得让全村人相信自己庇护了他们。又或者是在掩饰山中的某些东西？
也可能干脆是……其他生物？
林岁无端地联想起金杉原林中那片莫名消失的湖泊。
可能性太多，来不及一一推演，思绪还是一团乱麻。林岁左右晃了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猜测都埋在脑海深处，保持自己脑子当前的清醒运行。
三人在攀爬了一段后，已经进入了跃隆山深处，这里到处都是参天的古木，歪歪扭扭、相互交错的枝干中，被硬生生挤出一条路来。
向导先生似乎这才记起村长交付的任务，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指向了自己右手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没，那边有一道裂缝。你们现在看不清也没事，总之就是要记住，裂缝的另一侧就是山主大人的领地了，除了奉上贡品的时候，其余时间都不能过去，所以看见裂缝一定要第一时间折返。”
“还有，不能毁坏山上一草一木，一根草或是一块石头都不能带走。也不能用器具插在土中或树上，更不能翻动土壤。如果有棣妖出现，杀死后也不能将其带下这座山，只能统一放置到裂缝边缘处。”
“这是我们对山主大人表示尊重和敬意的方式，任何人都不能违反。”王书认真严肃地说道，“好了，你们可以开始调查工作了。”
林岁二人：……
就离谱。
这要怎么调查研究？
什么都不能做，呆站在原地夜观天象吗？
虽然实际并非调查研究人员，但这位村里派来的向导还站在一边看着呢。
所以林岁还是从背包中掏出了事先准备的一些器具，开始装模作样地左量右量。阿霜还专门拿出了一本记录本和一支笔，开始用一些他人绝对无法理解的字符假装在记录数据。
因为要表示“对山主大人的尊重和敬意”，林岁还时不时地弯腰躬身观察一下树木，或是蹲下来看看石块和泥土，最多也就是上手摸一摸。
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把泥土下的石块给拔了出来，向导先生会瞬间翻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研究队和这村里人的关系一定不好。”阿霜蹲着一点一点挪到了林岁身边。
在种种限制之下，就算来调查，估计也是调查了个寂寞。
之前阿霜在上山时，为了借力，险些碰到趴满蜈蚣的树干，所以她此刻拒绝再接触这些可能带有“危险性”的东西，只是捧着她那本记录本蹲下，时不时埋头写几个字，做一只快乐划水的咸鱼。
“我想去西边看看。”
在观察了一阵后，林岁小声说道。
西边就是王书之前所指的裂缝所在方向。
阿霜心领神会，握了握拳：“交给我吧！”
趁着小姑娘起身和王书搭话，林岁悄悄地隐入树丛之中，轻巧而又迅速地向西侧裂缝处奔去。
时间并不充裕，在王书察觉不对、并开始环视寻找长时间未吱声的人的踪迹时，林岁已经从树丛后探出了头。
“林姐，你刚刚去哪儿了？”写作向导、读作监视人的王书问道。
“哦，我发现那棵树后有一处土质稍微有点特殊，所以想走近些看看。”林岁随手找了个方向一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啊……”
王书脸上狐疑的神情尚未完全褪去，但可能是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让人跨越大自然设下的重重阻碍到达“禁区”，所以也就没有追根究底。
“那你们今天的调查计划完成了吗？”
他转而问道。
林岁点了点头，说：“基本已经达成了，我们接下来准备回旅社整理一下现有资料和数据。后天再进一次山。”
“那你们到时候还可以来找我当向导，反正我挺闲的。”王书叮嘱道，“这里山路很复杂，不要以为你们进来过一次就能高枕无忧，迷路的可能性还是很大。所以千万不要自行进山，万一被困在里面就不好了。”
“一定一定。”林岁应和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三人顺着原路下山，趁王书走在前面带路，阿霜拉了拉身边林岁的衣角，冲她挤眉弄眼。
林岁起初没有理会旁边人的小动作，目光始终朝向前方，还轻飘飘地拍下了小姑娘的手。但半晌后，她“屈尊降贵”地伸出几根手指，随意比划了一下。
“回——去——告——诉——你——”
阿霜看懂了。
于是满意地缩了回去。
等走到山脚，已经是将近傍晚了。
远处夹杂在青苍山坡与灰白地面之间的一点灯火也就格外分明。
是白天看到的那座孤单小房子的位置。
“你们村这附近也有人住？”
一路走来，所见的村里居民一般都会选择住在北侧地势较平坦、靠近水源的地方。
而住在这荒无人烟山脚下的还是独一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就是这样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让向导变了脸色。
很明显，他注意到了林岁视线投向的地方，以他的反应，他也一定知道有关那座房子的信息。
王书没有立刻解释，而是死死盯着那个方向，腮帮子不明显地鼓动了两下。
“……没什么，住在那房子里的是个怪人，村里人都知道。不要靠近他，他不太正常，你们也小心别遇上他了。”
“……哦，这样啊。”林岁面上没有显现出什么特别的神色，很快把视线收了回来。
“你干什么？”
听着两人对话的阿霜因为好奇，往前多踏了几步，就被一声厉喝给吓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的王书低头掩饰性地咳嗽了几声。
“咳，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是想要过去看看吗？”
虽然后面这句话并没有带什么情绪，但还是让人从话音之中听出了一丝紧绷。连阿霜也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瞥了他一眼。
正是暮霭沉沉，在这样的天色下，其实很难分清说话人的神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岁伸手将阿霜一把揽到了身旁，泰然自若地答道：“没什么好看的吧。天也这么晚了，我们只想早些回去休息。”
王书这才点点头，和她们一起往村内走去。
经此一遭后，回去的路上都变得沉闷不少。向导先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林岁和阿霜也不是多话的人，相互之间的交流自然是中断了。
只是在三人分别时，王书抬头，轻轻问道：“你们今天在山上有什么收获吗？关于我们村的问题，你们现在有思路了没？”
他眼中一半映着路边昏黄的灯光，一半是黑漆漆不见底的暗沉。
林岁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思路的话，要等我们回去整理数据、综合现有资料后，再看看有没有线索。为了保险起见，至少要等我们后天重登跃隆山回来以后才能知道。”
“好，那我等你们后天来找我。”
声音并不大，却惊起了飞蛾，扑飞在灯罩上，“滋滋”两下便变得焦黑。
“呼——”
回到房间后，阿霜终于放松下来，径直趴在了床上，林岁跟在她身后掩上了门。
小姑娘在床上翻了个身，像咸鱼一样有气无力地哼哼：“在山上的时候，我还以为要被王书发现了呢，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快，是中途碰见什么提前回来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已经去裂缝边缘看过啦，是单纯速度快而已。”林岁有些得意。
“怎么做到的？”阿霜一骨碌坐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路那么难走。”
“下面难走，那就走上面呀～”这人还不忘伸手往上做了几个攀爬动作。
“哦！我知道了！”阿霜头顶亮起小灯泡，“人——猿——泰山——”
“但是，上面枝叶也很茂密，速度一快，枝叶一摇，哈哈哈，你脸不疼吗？”
某种程度上被说中的林岁抛出了死亡凝视。
“哈哈哈哈。”小姑娘笑得越发猖狂。
顶着林岁冰冷视线的阿霜在笑得打了几个嗝后，终于见好就收，回到了正题:“所以？你看到了什么？”
“咳咳。”林岁清了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在缝隙两侧，包括不让我们进入的另一侧，都有不少拖拽的痕迹。而且，另一边，也不像是没有人类活动的样子。”
“拖拽？拽那些被村里人献上作为贡品的棣妖们吗？”阿霜捏着下巴思索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二日清早，林岁告知楚老板，她们一整天都要待在房间里整理资料，不必留饭，随后便抱着一堆物品进入了阿霜那间房。
阿霜的房间在整栋楼的边角处，除了有一扇和其他房间里一样朝向大门口的窗户之外，侧面还有一扇不常用的窄窗。
林岁事先已经估量过，自窄窗可以跃至院落里一棵桦木的枝干上，以其为过渡，可以从后墙翻出去。
阿霜循着林岁示范的路径，哼哧哼哧地坐到了后墙墙头上，她往下看了一眼又很快缩回。
“咱们一定要从墙上翻出去吗？不能走大门？”
“你不是也觉得村里人的态度很奇怪吗？还说想要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单独偷溜出去看。”
“所以现在，”林岁叉着腰，仰头看着垮起个猫猫批脸的小姑娘，笑意盈盈，“满足你的愿望。”
“你会用公主抱接住我的吧？”小姑娘不抱希望地问道。
“想什么呢。”糟糕的大人歪了歪头，“这个高度，你往下跳，我公主抱，今天中午你就得喂我吃饭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信你自己，你可以平安落地的。”
林岁握拳，做了个打气鼓励的姿势。
“唔。”
阿霜又往下看了一眼。
痛苦面具.JPG
就在她深吸一口气，准备闭眼着陆时，又听见下方的同伴安慰她。
“放心吧，虽然没有公主抱，但起码能保证你不摔倒。”
“咚——”
话音刚落，女孩已然落地，因为冲力扑进了下方人张开的双臂里。
“你立字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林岁笑着揉了揉对方的脑袋，然后照原路翻了回去，把两人的背包运了出来。
她们小心避过路上村民的视线，到达了昨日登山的起点处。
“上去吗？”阿霜问道，“又或者，你想去看看那座房子？”
她注意到了林岁视线所投向的地方。
如果去远处房子中一探究竟，那么上山探索的时间很可能不够。
可昨天提到那座房子时，王书的反应太过怪异，实在让人无法忽视。
林岁立在原地思索几秒后，调转了方向，朝未曾涉足过的地方走去。
“我准备去房子那儿看看。万一时间来不及，山明天还可以跟王书一起再上一次，房子的话，他是不会让我们过来的。你呢？”
“我？我可没准备和你分开行动。”阿霜捏着肩上的背包带，快步向前跟上了眼前的人，“自然也是去房子咯。”
建立在荒芜地带的孤独房屋，条件自然不会好到哪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铁皮屋？”
走到近前才能看清它的真身。
“怪不得白天在远方也能注意到它，估计是它的外墙恰好反射了光线，晃着了人的眼。”
林岁顺着它的外围走了一圈，抬手轻轻敲了敲墙壁，摸索了两下。从右侧留了条缝的窗口往里望去，目之所及的房屋一角里还有砖块垒成的灶台。整座屋子后面，还有一块菜地。
阿霜手搭凉棚，望着这少见的建筑喃喃自语：“这要是夏天，人住在里面，真的不会被烤熟吗？”
观察完周边环境的林岁已经立定在了屋子正门前，抬手便叩。
“笃笃笃”三声过后，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没有人吗？是出去了……”阿霜话未说完，便被林岁往侧面一拉，猝不及防地转了个身。
“诶……”她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她们背后已经悄无声息地站了个人。
这名男子脸上很是沧桑，胡茬也没有好好清理，有些邋遢，但细细看去，这人的年龄似乎也算不上大，还残留着几分不明显的独属于年轻人的青葱痕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就这样，提着捆柴，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人身后，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
林岁不着痕迹地面朝他往前走了半步，把阿霜挡在了身后。
“您好，请问您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吗？”
男人并没有答话，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们。
“我们是外来的研究人员，第一次到跃塘村来。关于跃隆山的调查和村内棣妖出没异常的问题，有一些信息想要收集。您既然住在跃隆山脚，请问是否能配合我们回答几个关于这座山的问题。”
被问话的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越过两人推开了房门，用下巴往里面一点，作为无声的邀请。
屋内的陈设十分简单原始，一眼便能望尽。左侧是刚才在外面瞥见的灶台和桌椅，右侧便是木床，中间有一根晾衣绳在空中晃晃悠悠。在右边靠门的地方隔出了一个小空间，林岁猜测那里是卫生间。
男人拖着屋里的手工木板凳放到林岁二人面前，示意她们自便，自己则是没骨头似的倚在了唯一一张靠椅上。
林岁与阿霜坐下后，对视一眼，转而抬头问道：“您怎么称呼？”
“李越。”可能是很少开口与他人交流的缘故，男人的声音有些干涩沙哑，“有什么直接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您……既然住在山脚，近来有注意到山上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吗？”林岁思量了一番，还是以一个中规中矩的问题开了头。
听到问题，名为李越的男子嗤笑一声：“少绕来绕去的，能找到我这儿来的外来人，多半都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想要从我这里打探情况。别装出一副单纯来调查的样子。”
意图被戳破的林岁也没有因为尴尬畏畏缩缩，而是从善如流地变更了话题：“好，那我就直接问了。所谓的‘山主’究竟是什么？村里人想干什么？他们和‘山主’真的只是供奉与被供奉的关系吗？”
李越的双臂以一个伸展的姿势向后架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双眼却没有明确的落点：“‘山主’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是很确定。可能是兽类？或者干脆就是棣妖本身？反正不是人类。但从祂能向人类表达意愿这件事上看，说不定背后是桩麻烦事，我可没听说过棣妖会有自我意识啊，这样的事情兽类也办不到吧。”
“这种时候，我宁可相信这‘山主’是星际大战时期遗留下来的外星生物。”他稍微直起了身，伸出食指摇了摇。
“至于村里人。”他犹豫了一会儿，终是隐晦地叹了口气，“他们觉得我脑子有问题，我倒觉得是他们疯了。”
“过去的村子还是很正常的，但我之前因为参加对外太空自卫反击战，离开了几年，当我回来后，发现整个村子都变了。人人都信仰‘山主’，向祂供奉棣妖的尸体以求庇护。”
“我原本并没有在意，因为人在恐慌之下，寻求精神寄托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可是当单纯的信仰寄托转变成为了供奉而供奉以后，事情就走向了极端。”
“他们将一切都献给了这位‘山主’，把反对的、或是不信仰的，都划为了异端，异端自然会被排斥。在这种氛围里，有人迫于压力，也跟从了大多数人的信仰，也有人想跑，但……”
男人说到这儿时闭了闭眼，“村里怕这些人泄露所谓‘山主’的秘密，于是把他们交给了‘山主’进行‘审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些人被带上山以后，就没有再回来。”
阿霜的手不自觉地拉住了林岁的衣袖。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不光是对棣妖下手了，而且还会对人下手？”林岁皱着眉问道。
“他们不觉得这是犯罪，他们只认为这是‘山主’的审判结果。”
“我不信仰那劳什子‘山主’，但也没有离开村子，所以只能搬到了这个地方。村里人平时不来我这边，也不和我交流交易。所以，如你所见，我只能自力更生。”
说到自己的处境时，李越反而是一脸的满不在乎。
“所以，但凡是找上了我的外来者，我都只有一个建议——赶紧离开这里。”男人摊了摊手，“你信不信我都无所谓，毕竟你的命是你自己的。”
李越所说的事确乎超出了林岁的预料。她在心中掰扯着李越的说辞，判断着真伪。
无论他的说辞是否有夸大的地方，但村中的怪异情况确实需要警惕。
譬如今早在旅社时，林岁就觉察到了旅社大门外有几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乍一看都是一些闲散的村里人在附近日常游荡，但其中有几人游荡的路线颇具规律性，而且时不时会往旅社这边偷瞄几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样的伪装对于林岁来说实在有些拙劣，她不确定这是否和她们前一日在山上的言行有关，所以才招呼阿霜从后院翻墙离开。
她思索了一会儿问道：“您刚才说，您也给了其他外来者建议。那您知道他们后来的情况吗？”
“村里人只在乎你们这类人能不能帮忙解决问题。或许你们会觉得人为想办法增加棣妖数量这件事很荒唐，但他们将其视作理所当然的目标。如果没能如他们所愿的话……”李越故意拖长了语调，恐吓似的靠近了两人，“那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阿霜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张瑟瑟发抖的表情包。
弱小，可怜，又无助.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