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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他有盛世美颜[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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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第71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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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71章(二合一)

于金莲而言,今日是个极好的日子。

平日里因为忙于自己的小买卖()•(),他不常梳妆打扮❉()❉()•(),头发只要扎起来,看的舒服就行了。

今日他却起了个大早,用冷水将脸仔细清洗干净后,又拿出小姊妹送给自己的胭脂水粉,对着铜镜在眼尾、脸颊上抹上,五官立马变得柔和,最后涂抹口脂,一个美人便活脱脱呈现出来。

这张脸娇媚、阴柔,是不可多得的美貌。因为它,金莲被父母被卖掉;也是因为它,金莲才能在赵府有一席之地;最终还是因为它,金莲又被发配给郁慈……

金莲曾经愤懑不甘,甚至想过要划烂这张脸,但他是个自私的人,宁愿要别人不好,也不要自己受一点罪。

他以为嫁入郁家是自己又一个不幸的开端,可郁慈待他极好,让他比在赵府还要轻松快活,如今看起来更是容光焕发,宛若一朵盛开的芍药。

这一切,都是郁慈的功劳。

金莲知道,若是自己嫁的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或酒鬼暴徒,凭他现在的本事翻不了天,只会过得很惨,而若是被发现男儿身……恐怕连新婚夜都活不过。

这样好的人,是他的相公了。

金莲唇角上扬,真真是感激赵夫人配给他的这桩好姻缘。

他已经决心要和郁慈好好过下去了,而今天就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刘二叔一早送来了米粮、鸡蛋还有腊肉,足足两大竹筐。这是因为今年收成好,再加上两口子省吃俭用,才有这么多余粮。

他放下东西就走了,然而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又被郁驹追上,叫住。

郁驹刻意等刘二叔走了才追过来,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要瞒着郁慈。

他站定后,从怀里扯出一把铜钱递到刘二叔跟前:“二叔,明日我又要回开州,个把月才能回来……”

原来,他是想嘱托他们多多照看郁慈,千万不要再让郁慈做重活。

刘二叔默默听完后,没有接过郁驹手里的钱,他抬起手挡住郁驹,问道:“你有这份心是好的,但是……我听你的意思,是打算叫你哥哥不干活,你养他一辈子了?”

郁驹点头,刘二叔却紧跟着摇头:“阿慈是个好孩子,不用你说我和你二婶也会照看他,但是要我们阻止他生计,我们不做这害人的事。郁二,你也不能这样,你这是在害你哥哥。”

他并不赞同郁驹的做法,郁慈不干活,那谁来养活他?而这天地下的活,又哪有轻松的?

“你现在这样说,是因为你还没有成家立业,等你成家立业后,有自己的娘子、儿女要顾及,那他你是照顾,还是不照顾呢?”

“退一万步,就算你能遵守诺言,可阿慈见你有了家室,还会愿意拖累你吗?”

刘二叔并不怀疑郁驹真心,只是世事难料,而郁慈这样的身子骨……久病床前无孝子啊。

郁驹不语,刘二叔也不想同他把关系弄僵,便拍了拍郁驹肩膀,半开玩笑道:“你总不能让你哥当你娘子,陪他一辈子吧?”

这怎么可能呢?

他真是老糊涂了,连这么荒谬的话都说的出口。

刘二叔想笑,但是他一抬头,撞进一双沉幽幽的眸子后就笑不出来了。

高大威武的青年一言不发,眼眸中越来越亮,越来越烫。

这怎么不可能?

郁驹从未有过“将哥哥当作娘子”的想法,或许说,他有过,但因为没人点醒他,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打算。

他不喜金莲,对王潮的话捉风捕影,对任何靠近郁慈的人都没好脸色……如此在意,如此占有,放在任何一个姑娘身上,都只可能是求欢的表现。

但是郁慈不是什么姑娘,而是他的兄长,不,不,准确来说,是养育他长大,如兄如母的养兄。

他们不曾有血缘关系。

既是养兄,如何不能当他娘子?

他会待郁慈如珠如宝,从前是郁慈疼他护他,今后他来疼爱郁慈,庇护郁慈。

这样的妄想,在他听闻郁慈成亲时回来就生根发芽了的,后来慢慢地长,慢慢地爬,不知不觉早已变成参天大树而他浑然不觉。

以至于被点醒后,他没有半分拒绝或不堪,立即就接受了。

在外人看来,或许十分惊世骇俗,但是对郁驹而言,却是解惑了他长期以来的郁闷,使他豁然开朗,恨不得立马就回去找郁慈表明心意。

郁驹原本不喜欢刘二叔说的那些大道理,他自是明白刘二叔的话不无道理,可他早已打算不成亲要一辈子守着郁慈了,刘二叔这样说,分明是质疑他的决心。

他也不欲与刘二叔说下去,知道这是没结果的事,如果刘二叔不说最后这句玩笑话,他应该已经告别了他。

偏生这最后一句最重要。

现在,他看刘二叔就像是在看自己和郁慈的红娘,既顺眼又尊重,半分也不放肆了。

郁驹将铜钱强硬塞到刘二叔怀里,一脸郑重:“二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多谢你提点我,这钱你还是收下,就当是我为我的话同你赔罪。”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刘二叔愣在原地,手里沉甸甸的重量让他心慌,眉毛也是越皱越深。

郁驹说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这个反应不像是明白了啊。

郁驹他真的明白了吗?

*

郁驹回去时,郁慈和金莲都在院坝里。

郁慈换了新的葛衫、帷帽,前者是他压箱底,打算过年再穿的新衣;后者则是郁驹在开州新买的,比先前那个帷幔更长,能遮住肩头,而且开口后,这样无论郁慈如何摆弄都不会再被人偷看到面容。

他的头发依然编成麻花状斜在一侧,发尾露出帷帽,就像一片鸦羽在轻轻摆动。

郁慈是见金莲穿的隆重,自己也不好意思随便应付,但在旁人看来,就是他也期待这次赴约。

至少在郁驹眼里就是如此,他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浇下,跨过门槛的动作变滞,心头的兴奋逐渐被酸胀代替。

金莲挽着郁慈手臂,眼里再容不下其他人,连郁驹回来了也没注意到:“相公,你真好看!”

帷帽的帷幔由白色薄绢制成,其实凑近后更容易看清人的五官,而且郁慈脸上的疤痕因为帷幔模糊掉,就仿佛消失了般。

失了真,反而复原了美。

男人被夸得不知所措,浅粉的唇微张,也小声回道:“金莲才是好看的。”

金莲和郁慈站在一起时,其实很般配,就算郁慈有腿疾,只要他把帷帽摘了,任谁都会夸一句郎才女貌。

郁驹垂着眼,不去看这扎眼又琴瑟和鸣的一幕。

他兴奋过头,一心只想着郁慈可以做自己的娘子,却忘了郁慈喜欢女人,也已有了娘子。

金莲虽然是赵府强逼郁慈娶的,可郁慈也对他说过,要好好和金莲过日子。

如果他早一点明白自己的心意,他就可以阻止郁慈娶金莲,那么他无论和郁慈说什么,郁慈就算不情愿,不接受,最终也只能依靠他。

因为他们只有彼此。

而现在……郁慈除了他,还有金莲,这个女人虽然一开始留给他的印象不好,但不可否认,她后面做的很好,至少待郁慈是一心一意。

郁驹没有理由再把金莲赶走了。

如果他真那么做,郁慈恐怕会先把他扫出家门。

这时候郁驹又不得不承认了,比起弟弟,恐怕还是娘子更亲近些。

“二郎?”郁慈和金莲打算出门了,结果抬头一看,郁驹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把唯一的出路完全挡住。

金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小叔子,你这是干什么呢?难道是昨天搅了我的好事还不够,今天也要为难我?”

金莲对郁驹说话向来不客气,他同郁驹一样,郁驹不喜欢他这个嫂嫂,他同样也不喜欢这个小叔子,只可怜了郁慈夹在他们中间,这也不能帮那也不能说。

郁驹缄默不语,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他要是说点什么还好,不说话就显得像是被金莲欺负了一样,郁慈有些心疼,走过去勾了勾他的手臂,又说一会回来时,给他带芙蓉糕吃。

金莲才不要郁慈哄郁驹呢,水蛇般晃晃郁慈的胳膊,催促他快些走了,再过一会,早市都该结束了。

郁驹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同那种农户养的看家狗没什么区别。

他曾对王潮暗示,到了开州会想办法让郁慈和金莲分开,但那时他也只是想从金莲下手,给金莲一笔钱,再施压让金莲同郁慈和离。

因金莲刚成亲时的态度,郁驹笃定她会拿钱走人,但现在的金莲满眼都是郁慈,要她离开,恐怕没那么容易。

要是有后悔灵药,付出任何代价郁驹都会毫不犹豫吞下,可是世间哪有什么后悔灵药,他现在也只能站在原地,看两人恩爱。

不。

郁驹捏紧拳头,他也还有机会。

郁慈至今未与金莲圆房,他没能阻止他们成亲,至少这件事还能阻止。

只要未曾圆房,就算不上是夫妻,就还有和离的可能。

等他回来把郁慈接到开州,依然有无数法子可以使他们和离。

大不了压着金莲把和离书签了,把人送走,再告诉郁慈是金莲自己要走,郁慈心软,本来也自卑,金莲若是想走,他一定会放手的。

郁驹从前就不把金莲当嫂嫂看,只当她是借住在自家的陌生姑娘,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更是心狠,只把金莲当作要斩草除根的敌人。

可怜金莲什么也不知道,无端端打了个寒颤,也只是怀疑自己衣物添少了。

安阳县的早市热闹,行人如织,街道两侧挤满了小贩和推车,金莲早有准备,直接带郁慈去了成衣铺子。

绫罗绸缎金莲是买不起,安阳县也没有这么好的布料,但绢、纱一类却有,当然,价钱也与旁边的麻布、棉布形成鲜明对比。

前者一匹一到两贯钱,后者则只需要五六百文。

成衣更不划算,一件就要几百文,但是金莲不会缝制衣服,而一贯以内他都出得起,便兴冲冲给郁慈挑起衣裳。

他挑了好几件,郁慈一看价钱,敛着睫毛一件件说不合适,最后只给自己挑了件最便宜的天缥交领长袍。

金莲却有些不满意,他知道这是他挑的几件里最便宜的一件,抿着唇不愿意走,拿着一件青雘对襟褙子问郁慈喜不喜欢。

铺子伙计在一旁撇嘴,不是他看不起这对穷夫妇,而是这种褙子是文人书生常穿的,这男人穿了像什么话?白糟蹋了衣服。

“好看,”郁慈回道,又将长袍往身上比划,笑着说,“可是这件也好,金莲,我穿这件不好看吗?”

郁慈穿什么都好看,素的好看,艳的也好看。

天缥色更是衬他,金莲被迷住,反驳不了,连连点头。

郁慈捧着长袍凑到金莲耳边:“那我们就要这身吧,再买一匹布,我给你和二郎裁身衣裳好不好?”

郁慈从前也不会裁衣,但是后来他发现一匹布同一件成衣价钱相差不大,还可以做两身衣裳,慢慢就学会了。

他穿的长衫长袍都是他自己裁的,只是这两年眼睛不好,他裁一件要许久,所以之前才让金莲直接去买成衣。

郁慈哄人时说话调子就软,像是贴在金莲耳根吹气,听到他说要亲自为自己裁衣,金莲高兴得忘乎所以,立马就依着他的话说:“好,我们,我们就要这件了!”

金莲买了一匹布和两件天缥交领长袍,一件稍大一些给他自己穿,他主动同郁慈说:“相公,我平日出去穿衣裙不方便,打算都穿男装出门,你觉得如何?”

“好,那回去我也为你缝袍衫,不做衣裙了。”

郁慈说着,想从金莲手里接过布匹,金莲连忙躲开,一只手把布匹夹在胳膊下,一只手去牵郁慈,同时严肃道:“这东西不沉,我拿着就是了。今日你要好好陪我,不准被旁的事烦心,好了,我们现在去吃点东西吧,相公你喜欢吃什么……”

铺子伙计数着钱,用余光瞟了两人一眼,只觉得这对夫妻可真怪。

相公不像相公,娘子不像娘子,尤其是这小娘子,出钱出力都是她,却仿佛非常值得,把自个儿夫郎的手一牵,比起郁慈,她倒更像是相公。

出了成衣铺子,外边早市早已结束,不少小贩开始收拾摊子,但大多数铺子也都开张了,要玩,要逛都不成问题。

金莲牵着郁慈走走停停,从街头到巷尾,到了巳时末他才收了兴致,带郁慈去了德福楼。

德福楼,据说是安阳县最好的酒楼,为什么说是据说呢?因为金莲也没去过,甚至没听说过,他知道这个酒楼,全是因为冯营。

冯营确实对安阳县哪儿好玩、哪儿好吃了如指掌,他在郁家时就常念叨这些,想邀郁慈出去,但是郁慈都以自己腿脚不便婉拒了。

金莲借花献佛,虽然自己也没去过德福楼,装也装出见过世面的样子,但是他的好心情只维持到这了,因为在酒楼门口,他们遇见了冯营。

“好巧!”冯营身后跟着两三个小弟,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见到郁慈后立马两眼发亮,快步过来,“你们也来德福楼吃饭?”

金莲冷冷看他:“那可真是巧了。”

冯营干笑两声,他会出现在这自然不是凑巧,而是猜到金莲会带郁慈来,所以一早便在这等着,生怕错过两人。

冯营一动,他的小弟们也跟着动,齐齐凑了过来。一个个仔细一瞧,发现冯营是朝着金莲去的,顿时挤眉弄眼默契散开,将金莲几面的退路都挡住。

郁慈比金莲先察觉到异样,他对这种恶意总是很敏锐,而其中一个混混还试图将他挤出去,让他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是金莲。

郁慈记得冯营喜欢金莲,他曾经还为了金莲堵门、砸门,现在让这些混混将他们的路堵住,很难不让他想歪。

难道这几日的乖巧都是弄虚作假,见糊弄不了他,干脆要强硬得来了?

郁慈将金莲挡在自己身后,尽管再怕,也还是质问冯营:“冯营,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你要做什么?”

“什么?”冯营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郁慈身上,上一瞬还在想郁慈今天可真好看,下一瞬就被郁慈的质问砸懵了头。

他定睛一看,立马就急了:“你们在做什么?都给我过来,谁教你们这样做的,简直就是地痞流氓!”

冯营喊完还不够,伸手去拽人,又连忙同郁慈解释:“郁慈,不是我喊他们这么做的,你别生气!”

金莲也回过味了,在一旁嘁了一声:“你说不是就不是?谁信啊!他们难道不是你的喽啰?”

“金莲!”冯营喊了一声,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郁慈解释了,总不能直接说他看郁慈看呆了吧?

他可怜巴巴地盯着郁慈:“郁慈,我真不知道他们突然围上来了,你别生气,我让他们给你赔罪。”

这怎么不太对啊?

被强硬拽到一旁的小弟胳膊发疼,然而让他们更疑惑的,是冯营对金莲、郁慈的态度。

为什么冯营和金莲看起来这么针对,而冯营又对郁慈这么低声下气……等等?郁慈?!

几人这才意识到,金莲旁边站着的这位,就是他们之前堵门却一直逼不出来的郁慈。

那个他们以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窝囊废。

冯营对几个小弟一个一脚踹了过去,让他们同郁慈道歉,他是真的生气了,阴沉沉一张脸,下颌紧绷,这种状态小弟们只在一个时候见过,那就是打架时,冯营拳头很硬,不见血根本不会停下来。

他们吞了吞口水,老实同郁慈赔不是,其中一个还算懂事,主动说:“是我们会错意了才围上来,和冯哥没有关系。”

这事冯营是真冤枉啊,原本也没喊这些小弟来,他自从被郁驹打断肋骨后就很少在外面混了,不是在家习武就是往郁家跑。

今天也是在这里等人碰巧遇见了他们,又想到好久没聚了,就喊他们陪自己一起等,一会请他们吃饭。

他要是知道会造成这样的误会,一定把他们都赶得隔壁县去!

冯营就差直接给郁慈跪下,他见郁慈不说话,膝盖已经要软了:“郁慈,你信我,我真的改过自新了。”

小弟们目瞪口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这还是他们的冯老大吗?

哪怕是面对金莲,冯营也没这么卑微过,不过他们也没见过冯营在金莲面前是什么样,只是根据冯营平日里的性子猜测罢了。

“……”郁慈被缠得没办法了,又察觉到冯营真的没有这种想法,这才开口,“你们这样不好。”

什么叫会错意了?难道冯营平时就是这种做法,一言不合就把人围起来吗?也是,他曾经还堵过门……就凭这一件事,郁慈很难正视冯营,因为他切身体会过那种惶恐害怕。

他现在看冯营,就是在看一个怎么说教也教不会的坏孩子。

冯营一连说了好几个是,他这么百依百顺,郁慈也不好再指责什么,而是又说:“你要向金莲道歉才对,你们这么做吓到他了。”

说实话,他们可看不出来金莲哪里有被吓到,但是郁慈都这么说了,几人便老老实实又道了歉。

这次他们没等冯营开口,一是看冯营对郁慈态度非同一般,二则是仔仔细细一看,也不好欺负这个瘦弱男人,自然是他说什么就应什么了。

德福楼前人来人往,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这场闹剧,李淳便是其中之一。

他今日难得有了雅兴,听说这德福楼是安阳县最好的酒楼,便来尝尝这里的招牌菜,天字号房临街,支摘窗打开后更是能将一条街都尽收眼底。

同汴京的酒楼比起来,这德福楼没有一丝可取之处,但招牌菜五味杏酪鹅确实不错,别有一番风味。

李淳点了一桌子菜,最后只有五味杏酪鹅动了几筷子,他并不想那么早回客栈,便靠着窗,悠哉悠哉喝起小酒。

也因此,被楼下外面的热闹吸引了注意力。

李淳饶有兴致地看着,直到几人有了要走的迹象,他朝身旁的黑衣男子招手,示意男子过来看看。

若是王潮、西门睺在这里,一眼就能认出黑衣男子就是客栈那位。

“子毅,”李淳捧着下巴,一只手指出去,“那人你可见过?”

谢子毅居高临下看了一眼,见到熟悉面孔时瞳孔骤然一缩,但很快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他的目光依然盯着某处。

“见过,此人名唤金莲,是那位养兄的夫人。”

这时,郁慈他们已经走进了德福楼,李淳手指空空,闻言“嗯?”了一声,意识到谢子毅会错意了,笑着纠正他:“我问的不是那位女子,而是她身旁戴着帷帽的男子。不过……你刚刚说那位?”

“是,大人。”谢子毅见不到人了,遗憾收回视线,“他名唤郁慈,是那位的养兄,性情温软,罹患腿疾,面容有损,不得不以帷帽遮面。”

“这些年,也是他抚养那位成人。”

“竟是这般巧?”李淳轻笑出声,他越发来了兴致,又问谢子毅,“你可曾见过他的面容?”

他说的,是谢子毅这段时间的盯梢,谢子毅摇头:“未曾。”

他不能离得太近,总是远远地看,后来郁驹走了倒是过去过,但是……郁慈从不曾摘下帷帽。

“既没有见过,为何说他面容有损?我观他身段、骨相都不平凡,你没见那什么莲,还有那些地痞流氓都围着他转吗?想来,一定是个绝妙的佳人。”

隔着帷帽,又如此远,李淳自然也看不见郁慈面容,但是他隐约勾勒出郁慈的骨相,再稍加描绘,只觉得惊为天人。

他还未曾见过骨相如此好的人,而郁慈就算毁容了,也不见得会丑,除非整张脸都被火烧到面目全非。

谢子毅不做评价,只是应道:“大人说的是。”

李淳被勾起了好奇心,不过此刻又有更让他在意的:“不得不说,六殿下运气无双啊。”

流落民间却被这等佳人捡到,日子就算再艰难也能过下去吧?所以才能从饥荒瘟疫中活下来,又长成这般威风凛凛的模样。

“子毅,一会你下去,就和掌柜的说帮他们结账。”李淳又笑了笑,只可惜今日是他留在安阳县的最后一日,否则他一定下去见见郁慈。

“就当做……是我的第一份见面礼罢?”

德福楼对面的巷子里,一双阴狠的眼睛同样被热闹吸引了注意,同李淳不同,这双眼睛的主人一见到金莲时瞪起眼珠,撑出血丝也不肯合上。

赵泰瘫在藤椅上,旁边是为他擦手的妇人是他妻子,自从被赵府辞退后,他就一直是这幅模样。

那日在郁家昏迷,醒来后赵泰已经回到了赵家,他躺在床上,为自己被吓尿而羞愤不已,发誓要回去给郁驹好看,那时,他还没意识到比起被吓尿,还有更绝望的事在等着他。

他躺了一会,又叫唤了一阵,可是没人理他,他坐起来想下床,却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赵泰懵了,他发现自己腿动不了了,一点知觉也没有,他开始大喊大叫,终于引来了其他人……

大夫说他是被吓瘫痪的,可这怎么可能?他昏迷前分明还感觉到自己腿上抽筋了,怎么可能一觉起来,下半身就不能动了?

一定是郁驹他们做了手脚,赵泰愤愤地想,然而紧接着,赵府传来消息,赵夫人得知他被吓瘫痪的事嫌弃他,吩咐别人将他的东西都丢了出来。

差事没了,身体也残疾了,他曾经嘲笑郁慈是个瘸子,可如今自己连路都走不了。

赵泰找了好几个医师,他甚至还逼着妻子去求白老先生,求医无果后,他脾气越发古怪,白日里也不在屋里待着,要妻子将自己推出来,谁要是用异样的目光看他,他就会疯了般撕咬对方。

是他们害了他!

这么多人里,赵泰最恨的就是金莲和郁慈,他一直安慰自己有赵家在他们不会过得多好,说不定也和他一样在苟延残喘,可是今天他看到了什么?

他在金莲脸上看不到丝毫苦闷,他们还要进德福楼吃饭,如此挥霍,如此光彩照人。

“凭什么……”赵泰猛地推开妻子,声音嘶哑,他总是吼,所以连嗓子也吼坏了,“凭什么他们过得这么好?”

他不能接受!他不能接受!!

他们也应该和他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金莲、郁慈……他们都应该和他一样才对!

赵泰喃喃自语:“要付出代价,你们,你们都要付出代价!”

*

回家时,郁慈已经累极了,他从不知道原来陪人游肆也是一件体力活,尽管他什么都没拿,但两条腿都走得又酸又疼。

金莲买了许多东西,这些东西自德福楼起就是冯营那帮小弟在拿,后来要回家了,冯营又都揽了过来,把一群人都吆喝走,喜滋滋陪郁慈回家。

只是到了郊屋,冯营要应对的是郁驹那张冷脸,他不敢太放肆,因为他现在还打不过郁驹,只得念念不舍放下东西,又同郁慈说:“我回去一定好好说教他们,郁慈,我们以后都不干混账事了。”

郁驹不知道冯营口中的他们是谁,他只知道郁慈出去又认识了自己不知道的人,原本就等得有些烦躁的心更甚,好在郁慈没有同冯营多聊,他见天色已晚,催促冯营赶紧归家。

金莲也累,但是他心里满足,原本这时候也该洗漱睡了,但他不舍得进屋,想要再同郁慈说会话,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郁驹就将他挤开,搂着郁慈的腰,说:“哥,药汤已经煮好了。”

金莲眯起眼睛,他很不高兴,但是因为郁驹在说正经事,又不好出声反驳。

这个小叔子无论何时都能做到令人讨厌,不过……今日他不和他计较。

金莲轻哼一声,这都是看在郁驹又要离开的份上。

金莲放过了郁驹,却不知道郁驹不肯放过他。

夜色渐浓,趁着睡觉时,郁驹就提起了圆房的事。

第72章第72章\\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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