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坐在餐桌前，只觉得所有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是欲言又止。
报告还是上次关于一个学校里学生死了之后闹事的，然后现在矛盾升级了。
鉴于事情发生在学校里，而方棋是办事处里年龄最合适的，所以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小棋。”
林淑云眼底带着点儿青影，似乎没怎么睡好，她斟酌了半天才说：“明天是爷爷的葬礼，你知道吗？”
林淑云：“……”
方文瑞在旁边看不下去了，直接道：“那个……方铎哥需要回来参加葬礼，我们想问问你的意见。”
第033章 学校
三个人的视线齐齐落在方棋的身上，带着点忐忑不安。
一开始，方棋是他们亏欠了二十年的亲生儿子, 他们自作聪明，把方棋隔离在外, 把人接回来后也没有好好对待。
可还不等他们做什么，方云松却出了意外, 是方棋把人救了回来，还当着他们的面，把丧心病狂妄图用自己儿子的命重生的方老爷子装玻璃罐带走了。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亏欠方棋, 而是他们欠了方棋的人情。
在这个关头，他们想要接回方铎，连向方棋开口都觉得难以启齿。
他其实猜到林淑云大张旗鼓地把“一家人”聚在一起是有话想说, 也猜到了会和方铎回国有关。
他没想到的是, 他们这么地郑重其事, 最后要说的居然只有这个。
他竟然觉得有点失望，失望他失去了发挥的机会。
方云松被他问得面色一滞。
他又重新盯回手机，看了一会儿，再抬眼见他们依然在看自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恍然道：“怕我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对方铎下手？”
方棋：“嗯，就算我想做什么，你们也没办法不是吗？”
这话方棋刚从医院回来的那天也说过。
但现在，他们毫不怀疑方棋有做成这件事的能力。
但他们真的不是担心方棋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方棋一开始在他们面前也是这么无从辩驳的，同样的感受落在自己身上，位置对调，他们才惊觉自己当初做的事有多离谱和过分。
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
这话他们自己听了都觉得虚伪。
他们到底还是没改变自己的自以为是。
方文瑞看着父母在一旁无地自容，也没出声安慰。
但他到底有和方棋“出生入死的交情”，而且脸皮厚，沉默了没一会儿，他就忍不住问：“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有想做的事情吗？”
他看着那所学校的名字时微顿了一下，淡声道：“我回学校。”
方棋：“嗯。”
可现在已经是六月了啊。
方棋：“现在去有问题？”
他只是没想到方棋会这么急。
这一点他们想得倒没错，方棋这么干脆地接下这个任务的原因之一，就是打算搬离方家。
但他也不蠢，也知道血缘羁绊并不是多么牢不可破的关系。
人心本就是偏的，没有人能做到一碗水端平。
留在方家，以后只会有数不清的麻烦。
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方棋急于撇清的态度，提醒着方云松他做一个父亲有多失败，甚至做一个人有多失败。
方文瑞也止不住的失落，恹恹道：“那你学校选好了吗？你应该不是要回去以前的学校吧？”
而且他车祸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一个学期已经快结束了，他现在回学校干嘛呢？
方文瑞一怔：“啊？”
方棋皱眉：“有问题？”
其实，方铎之前去的就是林江市外国语学校，但这个方棋应该不在乎了。
方棋拒绝道：“我自己有办法。”
正打算开口的方云松：“……”
他现在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既然回了学校，他就没打算再回方家。
方家在医院的一出闹剧外人不得而知，知道了也不影响他们来参加这场葬礼。
但这不妨碍宾客们将这场葬礼当成另一种意义上的交际场，尤其是他们发现方家被赶出国的假少爷出现在葬礼上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