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低头，看看自己因为后退隐入一片黑暗的脚……但他确实是踩在实地上的。
方棋眉头微动，心说还是高估这里的鬼了。
只见方棋闭了闭眼，周身气流涌动，下一秒他再度睁眼，眼白已经被阴气填成了一片浓黑，他眼神凌厉向前，涌动的气流以雷霆之势以他为中心开始扩散。
方棋站着的其实是上去二楼的第二个台阶。
二楼大概是有文艺部办公的地方，各种文艺活动留下的合影占了很大的版面，几乎贴满了一整张墙面，其中有一张面孔非常显眼。
也有其他发型，不管是扎着高马尾还是丸子头，她在和任何人的合照里，都美得很突出。
只是学生会都已经搬走了，这里还留着死人的照片，是为了给这栋“鬼楼”增添氛围吗？
但方棋并没有在照片墙前停留多久，他目光转向走廊另一边，忽然瞥见一个身影，正从走廊的尽头推门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齐天天走路的姿势很不对劲，他双手垂在身侧，推门也没有用手，就那么直直地用身体挤进去，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快步走过去，站到了齐天天推开的那间房间的门口，并叫了一声：“齐天天。”
没有反应。
齐天天的目标很明确房间里的窗户。
方棋也没阻止他，而是静静地在一旁观察着，他看着齐天天推开窗，看着他费力地爬上窗沿，又看着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站起身，伸开双臂，向奔赴什么信仰一样，就要从窗户边栽倒。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后颈的力道松开，齐天天捂着脖颈，瞪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气。
方棋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你觉得你刚刚怎么了？”
他刚刚……差点跳楼了？
方棋又问：“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跳楼的感觉吗？
方棋却道：“不是问你跳楼的感觉，是跳楼之前……还记得你怎么进的这房间吗？”
齐天天往回想了想，脸色不禁更难看了。
齐天天瞬时间肝胆俱颤，前有狼后有虎，他闭着眼睛就开始横冲直撞，居然真的让他冲出来了，他凭着本能，躲进了他之前常待的一间办公室，然后就……
齐天天顿了顿，说：“然后就很想哭。”
见他露出一点一言难尽的表情，齐天天立马道：“不是被吓的！”
也不管他信不信，齐天天继续道：“就是……很emo，你懂那种感觉吗？你有过和你爸妈吵架的经历吗？就是你明明很有道理，但他们总拿为你付出的东西来压你，吵不赢了就各种戳你痛处，你还不能反驳……就很憋屈很郁闷，怎么也提不起来精神，你能明白吗？”
他不明白。
但这大抵就是那些学生被诱导自杀前情绪低落的原因。
但是没有人会因为这些生活中的琐事想要自杀，就算想了，也不一定敢做。
“怎么可能？”齐天天道：“我疯了？为这么点儿事……”
“我没有！”齐天天大声说：“我都不知道我刚刚怎么了！我就是有点难受……我是怎么从我之前的办公室进到这里的？我和那些自杀的学生……”
他后知后觉地发觉了方棋他们进学校之后的一系列不寻常的举动，不是因为他们不正常，是因为他们的学校不正常！
那方棋呢？方棋是什么人？
“走吧，去找人。”
当然是找和他们分开的人。
他和齐天天都在二楼，徐真已经死了应该也不会受太大影响，那寅迟呢？他去哪儿了？
齐天天快速从地上爬起来，跟他一起出去，走到门口又看了眼他差点跳下去的窗户，又是一阵胆寒。
他们废弃的学生会大楼，真的变成一栋鬼楼了？
从房间里出来，外面还是他曾经熟悉的样子，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情绪稳定下来，也勉强能思考了。
方棋依旧没有回头：“你进去的时候。”
那就是他跳窗户之前。
“你看着我爬的窗户？你怎么不阻止我？”齐天天大惊。
因为有想确认的事情。
齐天天忍不住问：“那你要是没来得及拽我，我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
齐天天：“……”
但他最后还是跟方棋道了谢。
他说着便朝那边走过去，下意识地伸手触碰。
但还是晚了。
周围空间一阵扭曲，风景陡然变换，室内变成了室外，楼中变成了楼顶，宽敞平整的走廊变成了仅仅不到半米宽的护栏，而齐天天和方棋两个人，现在就站在护栏上边。
刚刚差点从窗户上掉下去的恐惧顷刻间袭来，齐天天下意识就想大叫。
齐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