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淡淡睨他一眼。
杨学成见自己的话被他俩无视也不尴尬,又继续道:“不知道两位在林江市负责的是哪片区域?或许我能有幸认识一下,日后执行任务如有需要,我们杨家……”
杨学成:“……”
这时杨老先生也走上前来道:“年轻人,你是刚到办事处上任不久吧?你们办事处里就是任职了几十年的前辈也和老夫有些交情,在人间当差不比地府,多结识几个朋友总是好的。”
“哦”完转身就走。
他有些不满道:“哎,你……”
杨学成面露骇然。
寅迟此时脸色不好,唇上毫无血色,但唇角依然高高扬起,比起方棋,他倒是风度翩翩,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生寒:“杨先生与其在这里同鬼差套近乎,不如先回去料理好家里的事,您孙女接连堕胎被婴灵缠上的事情解决了吗?”
寅迟点到即止,对方棋道:“走吧。”
被人纠缠不休这种事,方棋自己也能解决,只是某人好像总是能快一步透视他的想法。
寅迟:“嗯,不过堕的是别人的胎。”
寅迟说,杨家年轻一辈里有且只有一个女生,因为是“独苗”,在家里备受宠爱,仗着有家里兜底,她在外面任性妄为,连结婚都很任性。
而那位杨家的小姐大抵是情根深种,始终不舍得离婚,就把主意打到了其他女人身上,用了些手段,只要外面的女人怀上了她丈夫的孩子,就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流产,她以为能借此让丈夫看清背叛自己的下场,却不知道有她“善后”,丈夫更加的肆无忌惮,而她最终因作孽太多,沾上了因果。
他本来也不是对杨家的八卦感兴趣,他就是莫名的,有点适应不了突然沉默下来的某个人而已。
不仅他意外,杨家的人更意外,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眼里多了深深的忌惮。
方棋说:“送。”
方棋:“因为人间有法律。”
方文瑞:“……”
方棋皱眉道:“警察?谁报的警?”
这时另一边有人弱弱地举起了一只手,向阳看着他道:“好像是我,你们和社长突然就失联了,我找你们找不到,就报了失踪……”
方棋:“……”
方文瑞道:“好像说是找你配合调查几件事。”
方棋脸上写满了抗拒。
寅迟笑着说:“你去吧,我回一趟书店。”
方棋知道他身体上的异常需要处理,犹豫了一下,还是折身走了。
他异于常人稳得不正常的心跳。
他始终不起血色看起来过分苍白的一张脸。
可寅迟如果是和他一样的体质,他对阵法的抵抗力为什么会比方文瑞他们那些普通人还不如?
他一个在罗阳煦眼里树立了人渣形象的人,罗阳煦会想到道德和法则来束缚他吗?
阵法针对的其实是寅迟。
前面给他带路的向阳也跟着停下了,转头问:“怎么了?”
向阳:“?”
然而方棋已经掉头往校门口的方向走了,留向阳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因为寅迟之前的表现有了铺垫,所以在发现寅迟体内的煞气时,方棋并没有表现出过度的惊讶,也没有第一时间质问。
但他也没有问。
二是寅迟是因为他被卷进了鬼屋镜像,所以才会暴露。
但现在……去他的问了也是白问,寅迟不是人,而他是鬼差,他凭什么不能问?
……
话刚一问出口, 方棋就愣住了。
从学校里离开的时候,寅迟脸上的裂痕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方棋本以为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也没有关注过他身体的其他地方。
寅迟此时半躺在唯一的一张床上, 身上遍布和他脸上如出一辙的裂痕,却远比脸上的严重得多。
最严重的一条, 从他的脖颈处开裂, 划过胸口,横过腰腹,最后并入他清晰的人鱼线里。
方棋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烫了似的眨了一下。
阁楼里有两个人。
几分钟前,舅甥俩还在就寅迟负伤而归的事展开激烈的争吵一个人单方面的争吵。
“你现在的情况待在鬼差身边就是自寻死路!你还跟他进了玄门中人设下的陷阱里!这下玩脱了吧?”
“这么大人了, 你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搞成这个样子,你让我现在上哪儿去找极阴的材料来给你补身体?”
尹涛苦口婆心地在床边跺着脚数落他, 一边心疼一边又气得肝儿颤。
就在尹涛要发动第二轮攻势的时候,门被人推开了, 脱口就是一句:“你是不是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