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鬼的灵体被钉在了地上，逃脱不了，影身却还不肯认命地继续扭动。
“……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刚刚被追了一路差点命丧影口的程锦：“……”
……
可能是她太菜了吧。
早在私人会所里找一群富二代的时候她就清晰认识到了自己是菜鸡, 况且影鬼这种东西属于稀有物种，比大熊猫还稀有，他们对其知之甚少。
但从方棋他们对付影鬼的方式来看，影鬼也不是没有弱点的, 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们抓捕这只影鬼轻而易举，所以对他们来说, 这只影鬼确实很弱。
程锦：“……”
虽然他确实有资本。
程锦：“速度？”
进食和逃命都是本能，所以影鬼除了压制主体的灵魂, 最优先提升的一定是自己的速度。
一旦他们找到影鬼时他的身边有人，只要速度够快, 不管是防护罩也好，还是锁魂钉也好，都不一定能阻止影鬼吃人。
结果如他们所料，这只影鬼确实很弱。
寅迟笑说：“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如果饿到吞噬的速度连一个正常人逃命的速度都赶不上，他应该早被主体灵魂反扑了。
程锦：“……”
方棋没管她什么想法，低头看向地上的黑影，问：“你取代主体多久了？”
方棋：“……”
程锦在旁边啧啧感叹：“你说你何必呢？听说你们这个物种取代了主体之后就能拥有主体的记忆，虽然你可能没活多久，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没听说过吗？”
影鬼吃了苦头，不敢再匿，心里对拿钉子钉他的人和另一个戏耍他的人越发忌惮。
他以影子和灵魂为食，所有人的灵魂在他的眼里几乎是透明的，可他居然完全看不透这两个人的灵魂。
这钉子阴气很重，像是地府的东西……地府？鬼差？
方棋眸色一凝：“你知道地府办事处？”
影鬼从诞生之初，到接收主体的记忆，是不可能知道地府办事处的，因为普通人对地府的印象，几乎都是从书上或民俗传说里听来的，约莫停留在几百年前，而地府办事处这个名字在人间出现了才几十年而已。
他怎么会知道地府办事处？
有人遏制了影鬼杀人如麻的本性，还告诉了他如何选定目标，如果躲避监控，甚至如何不惊动办事处的鬼差。
“你……你们……”
她下意识想捂嘴地上的东西，但想到之前灵魂差点被吞，又有点犹豫。
让程锦更诧异的是，本以为有了“人质”的出现，影鬼会更加用力地挣扎，结果他不仅没有反抗，反而同样被吓到似的，一张脸再次变成了黑影。
寅迟的动作和影鬼的隐匿几乎同时发生，只在一瞬，那女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单纯是被“突然出现”的影子吓到了，看清影子其实是人之后，她从台阶上走下来，礼貌道：“你们好，我是这栋楼里的住户，你们是一直在这儿吗？有看到一个跟我穿一样衣服的男人下楼吗？”
看见了。
寅迟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没有看见。”
“……”
女人走后，程锦看着空荡荡的楼道，“她是……”
程锦：“……”
影鬼似乎是被“主体”两个字刺激到了，属于谭言复的脸再次冒了出来，他怒斥着说：“那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
不得不承认，哪怕现在的一家之主换了芯，但因为记忆相同，行为举止完全复刻，那个小家也依旧温馨，只是这时候的温馨，是沾了血的。
他也看到了影鬼刚刚躲避那女人的动作，说明影鬼自己也清楚，哪怕他取代了主体顺带接手了他的妻子和孩子，但只要被他们看到了他本来的面目，妻子也好孩子也好，断然不会拿他当丈夫，当父亲。
但他们只能自我欺骗，才能自我满足。
方棋在心里“啧”了一声，懒得再和影鬼辩论，把钉子当针使，直接缝住了他的嘴。
方棋取出了玻璃罐，把影鬼装了进去。
但她最终什么都没说。
至于方棋他们什么打算，她也不好多问。
寅迟又自然而然地揽住了他，方棋侧头看了眼扣在他肩上的手，觉得这人有点无赖。
方棋抬手伸向自己的肩膀，想把肩上的手拽下来，却在触碰到那只手时被反握住，寅迟凑到他耳边道：“有东西跟上我们了。”
装着影鬼的玻璃罐还被他拿在手里没有收起来，影鬼说漏嘴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影鬼的“谨慎”是有人约束所致，那他约束影鬼的方法是什么？口头警告？危言耸听？
“谨慎”是为了避免暴露，而为了防止影鬼失控暴露，约束影鬼的人会采取什么措施？
方棋凝神想锁定目标在哪儿，周围频频投来的视线却让他集中不了注意力，他和寅迟此时怪异的姿势让他们成了夜市里的焦点。
寅迟却道，“不松，不如你试试甩开我，你猜那东西会不会在你发脾气的时候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