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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四十七章
段煨总觉得,贾诩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微妙的怪异。
偏偏每个字里,都透着他的“立场”和“竭力”。
他也只能放下之前贾诩假装是段家人的旧怨,向他问询:“以文和所见,我们要如何稳守此地?”
贾诩指了指眼前的河面,开口道:“我听过有一句话,叫做千里设防,便如千里不防。”
“愿闻其详。”
贾诩其实对段煨还是挺满意的,若是董卓非要让他和李傕郭汜牛辅董旻之流配合打防守,李儒再怎么劝他,他都不会来淌这趟浑水,接下这个烂摊子。
段煨不太一样,丁是丁卯是卯的,让他防守,他就真的只考虑防守。
当个保命的盾牌挺好用。
现在都说出“愿闻其详”的话来了,可见早年间的旧账已是翻了篇。
贾诩信步沿河而行,说道:“段将军且看,贼党占据河东河内之后,河岸二百余里,数十处渡河河口,尽在眼前。我们若是分兵各处,确保处处不失,与并未增兵设防有何不同?”
“再看敌军,黑山军以贼寇转徙征战起家,处事灵活,并州军以吕布为首,刚猛精干,其为首之人,更是以罪己诏看似自省断尾,实则尽收民心,有破釜沉舟之能。若要渡河,必寻荫蔽处潜踪匿迹,但求一击即中。我方兵力一旦分散,看似眼线密布,实则满是破绽。”
“我且问您,那吕布也曾一度任职于太尉麾下,若河岸有千人兵马,他领二百人渡河,谁胜谁负?”
段煨面颊动了动,还是说了实话:“此人悍勇,当世少见。”
翻译过来,真能以一当十。若真作为渡河的先锋,便是一支扎向腹心的利刺。人少了还真拦不住他。
贾诩道:“以我愚见,段将军屯兵孟津,军营齐整,无需打散阵型,只需在沿河增设烽火,每队百人,用于警报和临时拦截,烽火台下备以火油投车,防止敌军船只大举渡河。烽火一起,便即刻发兵拦截。大军循令而动,骑兵动若惊雷,方能尽显戍守一方的优势。”
船只渡河,终究能运载的人数还是有限的,就算真的让对面先在此地扎营了,接到了烽火信号的大军也能将他们迅速击溃。
段煨犹豫了片刻,问道:“那若是敌军声东击西,又当如何呢?”
“烽火分作二级,以人数区分。”
“若是敌军见火油烧船,舍身泅渡,又当如何?”
贾诩回答得毫不犹豫:“凛冬时节,宜备草编阻水,再以火烧之。”
“若是敌军屡屡试探,出疲兵之计……”
贾诩又笑了:“太尉看中的,不正是他们心急,欲速攻洛阳,而我们只做铁壁阻挡于此,消耗他们的人力吗?是疲了谁的兵,段将军心中自有分寸。”
现在只看,对面的破釜沉舟,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了。
……
刘秉把手猛地从水中抽了出来,倒吸了一口气:“这水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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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渡河()•(),说得简单♑()_[(.)]♑()•(o),实际上没那么容易。
姑且不说河东的木材只能造出多少艘船,这些船又能运载多少士卒,难道对面的烽火台不是为此而来的吗?
与此同时,赵云自冀州折返,也带回了冀州牧韩馥的态度。他虽然不会阻拦赵云在常山的募兵,但也不会开什么方便之门,更不会发兵支援。袁绍在渤海起兵,也不往河内来,而是预备前往兖州与曹操会合。
——这对于刘秉来说,确实是件能保持身份的好事,但相应的,河内河东这边,就只能由他单打独斗了!
荀攸只见得眼前的这位陛下望着眼前的奔流,眉眼沉沉,像是经历了许久的思量,才终于开口道:“公达,若是不造船,而是造桥,你觉得有多少把握?”
荀攸顿时一惊:“造桥?”
在河上造桥,当然远比造船要难,更何况还是在大河之上!谁都比得出这二者的难度来。
刘秉抿了抿唇:“只是信口一提,不必太过介意,你就权且随意分析一番。那对面的敌军摆出了守势,我们若要强攻,损失必然不小。渡船若是翻在了这个季节的河里,不止船保不住,船上的人也保不住,可朕如今的处境你也是知道的……”
“并州虽因吕将军勇武,毅然来投,但只适宜送来物资钱粮,不宜冬日调兵,临近的冀州更是连我这个皇帝都已不认了,朕的背后,只有河东河内二郡了。”
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公达,士卒与百姓的性命重若千金,怎能一次次与敌军的严防死守相互试探,一批批空耗在此,还不如……不如一口气拼舟为桥,直接全军渡河!”
荀攸眸光一震:“可陛下知道,自己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吗?”
刘秉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若是事败,便即刻改换路数,绝不纠缠,另行图谋的意思。”
他刚才只是把手往水里泡了一下,都觉得要受不了了,总不能让士卒在这里反复折腾。哪怕是败了,那也不如败个痛快。
反正他已走到了向董卓宣战的这一步,连罪己诏都已经写了,那又为什么不能再大胆一些呢?
“造桥……”荀攸脸上在一瞬间闪过了数种神色,甚至让他先前一直保持着的沉稳做派,都稍有破功,但就算如此,大概也难以形容他在此刻的心情。
说实话,在看到对面是这种严防状态的时候,他心中已大略有了想法。
敌军稳重,那么他们这边,要么就是变成远比之前还要尖锐的矛,一鼓作气扎穿眼前的盾,要么就是和对面比耐性,看谁先忍不住。
但后者毫无疑问对于陛下的盟友,比如在兖州的那路援军有着异常高的要求,必须要由他们尽快突破虎牢关,让董卓不得不调度兵马回援!
他们真能做到这一点吗?
从袁绍居然不来河内走近路,反而搅和到曹操那里,已让人不敢对他们抱有太多期待了。
幸好陛下他早已体会过人生低谷,不会再为此事而觉痛苦。
至于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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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张原本贴着陛下罪己诏的地方,被一张新的文书所取代。上面写着的是一份招工启示,需要四类劳工。
会伐木做船的。
能开炉炼铁的。
会采矿挖煤的。
还有一种有些特殊,会编织草席或者苇席的。
虽然大多数人并不理解最后一条的用意,但被檄文提前引燃的情绪,还是让此地的百姓已即刻响应着这份号召而去,曹昂在城中走了一圈,发觉城中起码空了一半。但他甚至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只是在走回来用早膳时,以卞夫人所见,不难看出他有些食不知味。
“子脩……子脩?”
“啊!”曹昂猛地回过神来,才发觉他刚才恍神间,竟然把手中的筷子给拿倒过来了。
“你在想什么?”
曹昂敷衍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父亲那边募兵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了。”
卞夫人笑了笑,温和的声音响起在了他的近前:“曹公任侠好义,有族人亲随相伴,还有旧友在侧,应当已募兵更多了,不必担心于他。若子脩真不放心的话,也大可尽早赶回兖州……”
“不!”曹昂下意识地喊道,又忽然在卞夫人顿住的视线中发觉,自己好像表现得太过激动了一些……
他连忙辩解道:“我是说,父亲没有来信催促,应当并无大事。”
……
曹操那边也确实算不上有大事。
他不仅有张邈、桥瑁等友人在旁,还很快就见到了另外的一位老友。
当袁绍带着数千兵马从渤海南下,渡河后往兖州方向赶来时,曹操都有些吃惊他的这个决定。
他带人在东郡迎上了袁绍的兵马,满目惊奇之色,其中或许还夹杂着一份喜色:“想不到本初竟会来兖州!”
“哈哈哈你曹孟德在这里,我又为何不能来?”袁绍朗声笑道,与曹操并肩同行,顺口给自己解释,“再说了,陛下在河内大展拳脚,麾下有吕布张燕等将领,还有一名为赵云的小将为他在冀州募兵,兵多将广,我去了也只能锦上添花,何必呢?不如来兖州,和你们会合,看看这前面的虎牢关,到底是不是真能连猛虎都给关上!”
“孟德……”袁绍说到这里,忽然留意到了曹操神情中的异样,“怎么,不欢迎我?”
曹操立刻咽下了惊愕,摆出了笑容:“瞧你说的是哪里话,我若是不欢迎你,现在就直接举着五色大棒来打人了,还能跟你在这里说话?”
他那单纯就是想不通,为何刘辩会身在河内,还发出了这样一份特殊到这个地步的檄文!
结果他的疑问还没得到一个解释,袁绍就已经用这样自然的语气说起了“陛下在河内”“兵多将广,我不去凑热闹”这样的话。
仿佛曹操对陛下的身份存有怀疑,才是很不正常的表现。
正常人该是袁绍这样的!
袁绍也已经谈起了正事:“不知孟德这边已招募了多少人?这董贼在洛阳东面关卡又增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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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曹操的脸色也要比之前难看一些:“兖州从刺史到各郡太守几乎都已响应反董,但光靠着兖州一地,兵力不过两万上下,要攻破虎牢关可以说是难上加难。那虎牢关上也已对外挂出了旗帜,是一个徐字。”
“徐?”
“董卓麾下的大将徐荣!”曹操道,“此人出身辽东,也不知早年间履历为何,竟会跑去西凉作战,到了董卓的手下。前日他用于威慑联军的精锐出动,和我们交手过,非等闲之将!”
“哎——哪有还没真打起来,就已先堕了志气的。”袁绍摆了摆手,“且等我与他一会,再看是否真有孟德所说的那般厉害吧。”
他向后方示意,曹操就见有一青年指挥着后方的兵马在附近扎营,看起来面貌还有些眼熟。
袁绍见曹操愣神,不由笑道:“是不是已有两年没见到他,便认不出了?那是我家长子袁谭,既已及冠,便带出来历练一番。”
“说来也是有趣,咱们在洛阳潇洒奔走的日子仿佛还在眼前,家中小辈都已长成了。”
曹操摇头,也有片刻陷入了回忆之中:“可惜你我自己都还没混个出路,现在还不是给他们这些小辈让路的时候。”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所以我也只是让他来长长见识的,没打算真让他领兵。”袁绍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说起来,孟德,子脩呢?他之前又没和你一并身在洛阳,现在也应该在此才对。让他出来给我看看,再和显思去说说话。”
曹操的表情顿时又凝固在了当场:“他啊……他并不在此地。”
按说,让曹昂去河内送檄文,再看看把曹丕接回来,就算是沿途出了点什么意外,再出于客套要滞留几日,现在也应该回到兖州了,哪知道,到了现在还没有曹昂的消息。
倘若袁绍已确认了河内就是陛下,这臣子给皇帝送讨贼檄文有些不合规矩,那按照陛下现在的处境,其实也应该不会过多问责才是。
怎么就拖了这么久呢?
袁绍语气轻快,看着曹操此刻的纠结,猜测道:“难道说他胆子小,不敢跟来讨贼?”
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可就要好好笑话一番曹操了。
“不,并非如此,是……”
“兄长,有子脩的信!”曹操刚要开口解释,忽听远处一阵叫喊。他抬头就见自己的从弟曹仁快步走来,后面还跟着个眼熟的信使,正是之前跟着曹昂去河内的护卫之一。
袁绍丢出了一个眼神,示意曹操不必管他,自去看信,目光却又不自觉地偏向了那边,颇有几分好奇。
谁让他看到,曹操拆开了来信,脸上竟是难掩震惊之色。曹操也一时之间顾不上袁绍了。
“兄长,子脩都写了什么?”曹仁好奇地凑了上来,问道。
曹操沉默了一下,还是答道:“他说,陛下在河内急需人手,筹备渡河之战,我有袁本初相助,料来也是兵多将广,可否让你前去助他……不,是助陛下一臂之力!”
这就算了,只见信上还写道——
可否让家中精通术算之人,也分拨出一批,送来河内?
陛下立志收复洛阳,重振汉室,却苦于无人可用,他曹昂看不下去了,只能请父亲帮忙出人出力了。
反正听陛下的意思,袁绍已经准备去兖州了,那兖州应该不缺人了对吧?
曹操认真地把信看了又看,甚至还翻来覆去地搜略了一番,却还是只能看到,那一行行字,都是曹昂的字迹!
【作者有话说】
曹操:天杀的!谁啊,谁把我儿骗成了这样!
刘秉:……emmmm我也不知道呢(挠头)
(*)又恐贼乘冻而过,命多作陷冰丸,以投于河——《后汉书·臧洪传》
今天被抓出门了,本来想加更的来不及了,明天试试看。评论区掉落200个小红包,比心
第48章·第四十八章\\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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