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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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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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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夏芸似乎b一般同学要「洋气」,她的衣着总是最合身,後来山丰知道她的父亲来自重庆,爷爷NN住在重庆最市中心的地方,她常常去重庆看望家人,大概自然带上一些大城市的「洋气」。一个人的形象分相貌和气质,气质b相貌更重要,给人肤浅感受的是相貌,给人持久感染的是气质,相貌是皮,气质是魂,相貌为气质服务。也可用文章来类b,文章有文采和思想,文采是外表,思想才是根本,也就是文章的气韵、气象。夏芸外貌和气质俱佳,但她更胜出众人的是气质。她成绩优秀,聪慧敏捷,有GU由内而外自然散发的「气自华」。另一个山丰特别欣赏的盛蓉,似乎更胜出的是外表。

在川东那种步行生活的地方,不得不说,漂亮姑娘很占优势,大家都长时间在路上走,有充分时间欣赏、b较。即便两个陌生人,相伴——b如相距10来米——走上20、30分钟,也是常事。山丰高中每天从家到学校至少要走6趟,3个来回,同学偶遇,然後同行的概率极大。山丰觉得夏芸是nV同学中最美的,也是在充分b较的过程中得出的结论。山丰都是路上偶遇她,如果同行,山丰时不时抬头看路,也就时不时无意间看到她,那段路有10多分钟,有台阶、有平路、有坡坎、有青石板路、有土路、有菜地、有街市、有穿行居民楼,犹如各种舞台变换,有时山丰在左、在右,有时在前、在後,山丰能无Si角地全方位欣赏到她,有时她们几个nV生一起,有时山丰他们几个男生一起,怀着各自的心思走各自的路。迎面相遇的机会也很多,擦肩而过,能够完整看到她的秀丽脸庞和眼睛的那一刹那还是会有一点激动,不过从未有过眼神交会,至少她从不看山丰。山丰如果愿意稍微绕路,可以和她多同行5分钟,但是山丰从不这样做,一是自己有更重要的事,二是不好和人解释。毕竟大家都是学业为重。

长寿中学是四川省的田径基地中学,学校的田径队几乎是半专业的,给四川省和国家队都输送过不少人才,最有名的是曾经打破亚洲男子百米纪录的李涛,现在的四川省田径队总教练。当时班里有5、6个同学下午3点以後就主要是参加田径队训练,其中只有何玲成绩很好,其他都不太好,何玲专项是100米和200米,但是隔壁班有个更粗壮些的nV生,每次校运会都b何玲跑得快一点点,T育b赛的那种残酷X也令人唤天无门。山丰很佩服何玲,T育训练占用了那麽多的时间,成绩还能那麽好,何玲後来考入重庆大学,山丰相信她完全没有藉助T育专长,因为她的平时成绩其实可以进到川大这样更好一点的大学,大学的专业也与T育完全无关,现在重庆某个大学当老师,好像与T育也无关。可以对b,山丰当时的T育有多差,何玲的100米,在12秒多,山丰在14~15秒,而何玲是nV生,山丰是男生。

陈翀,男生,名字不太容易看出,那时同学中起名用如此生僻字的,非常少,高中同学中好像就他一位。不过山丰进入大学後,发现大学同学中,尤其来自大城市的,用生僻字的不少。山丰和陈翀在小学升初中的暑假就认识了,当时县里组织了一个小升初的作文补习班,地点在城一小,主讲老师正是山丰後来的初中语文老师——冯超群,陈翀从乡下来参加,他俩表现都很好,补习班大约10天,於是两人惺惺作别。初中陈翀继续在镇上完成,高中顺利考入长中,他一直喜欢文科,後来转到文科班。h仕平,农村同学,与大多数农村同学一样,显得b较成熟、老练,成绩非常好,与山丰聊得来,很有文采,能写诗文,能侃侃而谈,颇有自己的一套想法,高考发挥有点失常,进入了东北大学。杨鑫,与陈翀来自同一个乡镇初中,成绩很好,主要在理科方面b较突出,颇风趣幽默。陈斌全,农村同学,话不多,曾有一个学期成绩很突出,觉得在学习上有GU狠劲。班里成绩好的同学大都来自农村,他们大都住校,一般一个月回一次家,当时交通不好,好多地方从县城坐客车过去要2~3个小时,学校的住宿条件极其艰苦,山丰曾去过一次,楼和床、桌都是破破烂烂的。後来学校翻修宿舍楼,他们搬到由教室临时改造的宿舍,四、五十人住一个间,当时高考无望的学生占多数,他们往往晚上很吵,导致大家都休息不好。褚俊峰,同学们叫他「芦柴棍」,来自课文《包身工》的人物「芦柴bAng」,四川话喜欢用「棍」,而且「棍」b「bAng」还瘦,他除了瘦,其实更大的特点是,话多,无论哪里,无论什麽场合,最後都是他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严重到什麽地步呢,学校每次T检,他不用开口,医生都能觉察出他说话太多,伤了元气,开的药方是「少说话」。他的嗓子始终在嘶哑状态,人浑身JiNg瘦,跑个步有气无力的样子,这都是说话太多的缘故。褚俊峰家在养路段对面新修的一栋高楼里,离山丰家很近,因此上学、放学路上常一起走,山丰也是喜欢聊天的人,大家还算合得来,他和夏芸来自同一个初中,每次他无意中讲到夏芸时,山丰都听得很仔细,夏芸在初中就相当出sE。

临近高考,山丰当时应该进入了一种烦躁的状态,进入高三都是在不停的复习,没有任何新知识,一遍又一遍,到5月份,已经不知道第几遍了,山丰早不耐烦了,每次考试,山丰的分数都是远远高於自己心目中的大学的录取线,完全失去了再努力的动力,烦躁中,身T就出现了反应,有段时间经常觉得感冒,去医院输Ye,山丰家离医院很近,爸爸在医院工作,倒是方便,一个星期去几次,一次就是2、3小时,一般都是下午放学後去,晚自习都是迟到,山丰印象实际上大概从4月份起,山丰就没有好好上过晚自习,因为基本就一个路子,做一套试卷,然後老师评讲,山丰感觉就是1+1=2的练习题让你做100遍,再好的耐心也被磨没了,四川土话把这种学习方式称为「榨牛皮」,「榨」是山丰猜想的字,音对字不一定对,就是完全没有新意的重复。

有一天输Ye当地叫输水,不一会进来一个很年轻的nV子,真是漂亮啊,略微有点胖,大概更好的词叫丰满,或者稍显健壮,更是一种健康和力量的T现,房间不大,她只能和山丰就近坐,山丰第一次这麽近距离看到一个漂亮nV子,非常年轻,几乎是山丰见到过的最漂亮的姑娘,当然这是单论外貌,很质朴健康的美,不是那种读书人的秀气的美,尴尬的是,她是大腿被烫了,很大一块,长寿5月这时,已经b较热了,年轻nV子都穿裙子,她穿的是连衣裙,被烫的大腿露出来,很健美匀称的腿,即便有大块烫伤在上面。她也来输Ye,不一会来了好几拨看望慰问她的人,从他们聊天中,山丰才知道她是卫校的学生,中专生,应该年龄和山丰差不多,17、8岁的样子,来慰问的人中居然有校长,听他们讲述,是在学校的什麽活动中打开水不小心烫的,个个都把她裙子撩起来,指指点点地议论,出很多主意。等这些人走了,山丰和她聊了几句,只记得她告诉山丰,她是护士专业,那天正好是护士节,於是学校领导都来慰问她,山丰开玩笑说,你们护士地位很高啊,有专门的节日,她反驳说,有专门节日的一般都是地位不高,为人服务的。这句话竟然让山丰陷入沉默。现在回想,虽然当时大家都是17、8岁,但山丰自己豆芽菜一个,发育不良,还是小P孩,而人家,卫校的学生,完全成熟的人了,洋溢着饱满的青春气息。

算上初中,山丰在长寿中学呆了六年,熟悉它的每个角角落落,校园依山腰处的一块平坝而建,一面是和县城相连的台阶,另一面则是视野开阔的高台,高台边有围墙和围栏,往下看,即山脚下,是另一所中学长寿一中,再远处是一条小河,也就是流经外婆家的桃花溪,小河流行不远,汇入长江,浩荡的长江的南岸是连绵起伏的一座座群山,没有尽头。长寿县城在长江北边,南边被称为「江南」,南边的山b北边的山还要高很多,当时南边的居民很少,在长寿有蛮荒之地的感觉。山丰初中的教学楼就在高台旁边,从教室的窗户望出,就是长江和对岸的群山,记得有一阵子全班兴起了纸飞机热cHa0,大家撕下草稿本,有的甚至撕下书本中的空白页,折了纸飞机,从窗口放飞,看谁的飞机飞得远,山丰印象里,好多飞机一直飞啊飞啊,跨过小河,跨过了长江,慢慢汇入群山,直到视线无法辨清。那时的山丰,常常望着奔向远方的山和江,也盼望着自己走出去的那一天,也有着自己的远方。走出四川後的山丰有种T会,在四川生活的孩子一定b平原城市的孩子更懂得唐诗宋词中对山川景sE的描写,每日满眼都是如诗如画般描绘的大江大山,砥砺前行、志在千里的豪情油然而生。四川自古诞生这麽多诗人、文豪,也诞生这麽多诗作,还是有道理的。

长寿的「江南」,山丰只去过一次,山丰的高中同学中,有一位来自江南的同学,谢晓明,他成绩很好,虽然不同班,两人常在学校的一些活动中相遇。後来上的大学和山丰弟是同一所学校,所以他们也认识。大学期间的一个寒假,他盛情邀请山丰和弟弟去他家玩,山丰充满好奇,於是欣然前往,没想到,乘船过江後,走了3个多小时,一路山路,好多路都不能称为路,只是荒野树丛中多了几个脚印,当天晚上住他家,经历了未曾见过的最黑的夜,当那个只有几户人家的村子家家都关了灯,天上的月亮星星都没有,山丰半夜出来上厕所,与城市不同,这是一个绝对无光的世界,整个世界彷佛锁进了一个黑箱,或者彷佛双眼被巨大厚重的黑布层层裹紧,山丰m0索到一个地方,不知道那夜的尿撒到了何处。第二天,她妈妈做饭,中途听到说,「酱油不够了。」叫他弟弟现在去买,他弟弟马上出发,过了1个半小时才回来,原来买瓶酱油,最近的地方也要走这麽远,生活之不易,可见一斑。但他们都习惯了,觉得走路走上一两小时,是轻易的事。临别时,他和他弟弟又送我们出来,来回要走6个小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相b初中,高中老师大都给山丰留下深刻印象。班主任物理老师陈眏川,话不多,甚至有些拘谨,他儿子就是山丰高中三年不变的同桌陈林。高二结束时,陈老师由於身T原因,不再和全班一道进入紧张的高三年级,据说後来经过几年的休养,陈老师重新任教,但没过多久,就病逝了,陈老师是一位实在、勤恳的好老师。

数学老师耿尚誉,这是一位注重衣着装扮的中年nV老师,微微发胖,上课活跃,经常劝同学们对很困难的内容先强记,然後慢慢参悟理解,山丰那时虽然数学非常好,但并不愿亲近她,可能源於自己那时已经开始崇尚自然、朴实、随X的风格,现在回想,这多多少少影响了自己在数学上的进一步进步。她nV儿就是山丰初中时,视为仙nV下凡的唐昭。

语文老师袁绍思,印象里总是病怏怏的,当时应该五十或近六十岁的样子,在班里的所有老师中,甚至全校老师中都显得b较老,动作总是很慢,走路尤其很慢,上课说话也很慢、很轻,很严肃很忧心的样子,山丰一直不喜欢这种风格的老师,说话吞吞吐吐,什麽都不敢说,仿佛在过去的文化大革命中被迫害怕了,失去了勇气,他又是语文老师,应该对很多课文、很多文学作品有自己的见解和评述,可是只敢照读标准教案上的文字,非常乏味。听爸爸讲,袁老师也曾是他的老师,爸爸很推崇他,总说他是长寿中学数得上的第一流的语文老师,当山丰告诉爸爸,他主要JiNg力用来讲解、纠正字词的写法、拼音等呆板的知识,爸爸说,袁老师就是基本功紮实,能够把学生的基本功也打紮实,山丰深不以为然。很多年後,山丰从同学中听说,他後来搬到重庆居住,还见到他带着孙子辈出来玩耍,应该有80好几了。

刚上高中,语文老师姓王,上了几次课,全班同学都很不满意,王老师是学校里罕见的几个外地老师之一,不会讲四川话,不知什麽原因来了长寿,当时班里同学觉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王老师上课不看学生,微偏的脑袋一直望着左上方的天花板,自己讲自己的,没有什麽激情,也没有什麽新奇。而大家正处於刚进高中的兴奋期,觉得高中生了,不再是初中生的逆来顺受,而高中的教育也不能再像初中一般。於是有一天,王老师在上面讲,同学们开始传纸条,上面写的都是批评老师的话,陈翀、h仕平等也在其中,大家不断传、不断补充、不断汇集,传到山丰这里,山丰也写了一段较长的话,王老师在上面看到很久了,大概山丰的动作最明显,他终於忍不住,停下来,走下来拿走了纸条,他回到讲台,略微迟疑了一会,然後把纸条的内容一条条念出来。很快他就辞去了山丰班的语文老师,後来听说他在学校里一蹶不振。这件事,山丰有些後悔的,一是山丰写得b较多,用词b较尖锐,二是王老师其他方面给山丰的印象是很好的,他和蔼谦逊,有君子之风,更是他来自外地,据说毕业的大学还不错,能够到长寿这个小地方工作,山丰隐隐觉得他有白求恩式的奉献JiNg神,最後,山丰後来发现真正令人满意的语文老师很少很少,大都与王老师相似,他们能发挥什麽呢?教案、计划已经规定了他们要讲给学生们的话,那些课文背後的中心思想、启发意义、人生感想哪有他们可以发挥的余地呢?同学们那时凭着新高中生的一腔热血和不切实际的梦想,对王老师太苛求了。王老师的事,对学校触动很大,於是派来了位居最德高望重之列的袁老师,大家的热血已经冷去,对这个小地方的高中语文教育已经不抱希望,再遇到袁老师这样的情况,大家基本不再发声,只是开始热烈地憧憬大学,把那份冲劲留到大学吧。

物理老师h智勇,不高不胖的临近退休的一位长者,讲课很清晰,总是微笑,只记得他喜欢反覆说的一句话,「我们老师就是渡船的撑船工,把你们送到对岸,又回来送下一批。」他的神sE包含的言外之意似乎是,告诫同学们不必贪恋此时此地,到了对岸,不必过多的回望,不必眷恋已回去的老师的身影,前程要紧,只管赶路,赶往下一个对岸。

化学老师是一位刚刚从大学毕业的nV老师,余红,当时除了几个老教师,几乎没有从正规大学毕业的老师,尤其那批担纲主力的50岁左右的老师,他们年轻的时候,更是难有上大学的机会,印象里,很多是从当地的长寿师范学校大概算中专毕业的。余红毕业自川大,这个名头足以让同学们敬佩,是长寿本地人,当年就读长寿中学时,成绩优异,深受老师喜欢。余红当时正和山丰班一个nV同学的哥谈恋Ai,而且很快结了婚。她给全班同学统一的感觉,就是非常漂亮,梳着长长的很粗的两根辫子,且很愿意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山丰本来初中不太喜欢化学,觉得化学记忆的东西太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多,缺乏贯穿始终的理论,缺乏数学和物理的深邃。但是,高中遇到余老师,很快喜欢上了化学,总喜欢问她问题,收获很大,进步很快。

在高三担任班主任的老师是教生物的马老师,山丰已经记不起他的名字了,与其他大多数老师一样,也在50岁的样子,个子很矮,但是举止说话很沉稳,自然带着威信。现在回想,山丰觉得在四川很有一批类似邓小平这样的矮个子男人,他们虽然矮,但绝不「小」,身材壮实,不拘言笑,举止威重,能力出众,言出必行,行必成功,成为各个地方、机构、单位的顶梁柱。在山丰的中学,这样的矮个子老师,给山丰深刻印象的至少还有两位,T育的张老师,张启贵,和地理的郭老师。张老师有个很漂亮的、同样从事T育教育的夫人,他那时带领着长寿中学的nV子田径队,威震四方,山丰班的何玲就是他的得意门生。马老师给山丰印象最深的是,长寿的夏天很热,他喜欢一边摇着蒲扇一边板书讲解,他是生物老师,极其擅长寥寥数笔就在黑板上g勒出某个物T的形状,特别是人踩在沙滩上的脚板印。每次马老师摇起蒲扇,同学们也忍不住都从课桌cH0U屉里拿出蒲扇,也摇起来,整个教室50多人,蒲扇翩翩,很是壮观有趣。而其他老师的课,大家通常只能偷着摇几下。

政治课老师是一个大约50岁的中年男人,调到长寿中学不久,一来就是副校长,姓张,名字忘了,据说是川大毕业的,学校还有两三个川大毕业的老师,代表学校老师的最好学历,印象深的是,理着寸头,一般学生才理寸头,他那个年纪的人,很少有寸头,脸上胡子很多,刮得很认真,看上去青乎乎的一张脸皮,胡茬似乎还是藏不住,寸头和胡茬,显得人JiNgg十足的样子,山丰喜欢去问他问题,其实就是找他辩论,那些辩证唯物主义的选择题,特别是多选题,山丰没少和他辩论,他不看答案,也选不对,这导致山丰把政治课当作一个玩笑来学。他辩论时,倒是态度很好,毕竟教政治课,只是他的副业,那些问题他知道同学们知道他心里没底,他的主要JiNg力是做领导。

高二学校组织了一次知识抢答竞赛,印象是有关环境保护和地理,班级里安排山丰和另外两位同学代表班级参加。首先让山丰反感的是,预先发了厚厚的一摞油印稿,要求大家背记,所有的题目从中而来,山丰本以为凭各自平时积累的知识参与竞赛,如此而来,不仅额外增加学习负担,而且有作假的感觉。其次,那些所谓的知识,好多g瘪瘪的数位、名称,完全是Si知识,是「读Si书、Si读书」之典范,而不是以启发思考为目的。竞赛由新来的团委书记郑益言主持,他来学校後,连着组织了好多活动,b如合唱b赛、团员宣誓等等。当时国内大学学cHa0时有发生,以北大和科大为主,而科大的缘由与北大出身的副校长关系颇大,北大再次成为一面旗帜,山丰一心向往北大,也颇受此感召。而政府方面,发起了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活动,郑老师大概就是为配合这项活动而进入长中的。山丰对他印象不好,他很年轻,却官僚气十足,政治腔十足,完全学会了老一辈政工g部这些特点,不同的是,老一辈政工g部很严肃,随时板着脸,见人就批评,郑益言,倒是始终挂着微笑,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很虚假的笑,一种「皮笑r0U不笑」的笑,一种「笑里藏刀」的笑。

竞赛方式是,由一名学生朗读题目,抢答者举手,由主持人郑老师点名先举手者回答问题,答对得3分,答错扣一分。在竞赛进行中,山丰听到一些非常不合理的题目,b如,与环境保护没什麽关系,却与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密切相关。由於题目都来自提前发放的油印稿,很多时候,不需要听完题目,就知道答案,山丰和同学的几次举手都被郑老师视而不见,山丰觉得郑老师明显倾向另一个班级。山丰本来就对这个活动不满,本来就不喜欢郑老师,本来就受到北大学cHa0的感召,一怒之下,跑上讲台把奖品推倒在地,现场大惊,竞赛取消。事後,郑老师立即要求学校对山丰严惩,父亲赶紧到学校给各位领导求情,当时山丰的成绩已经无可争议的优秀,学校也希望山丰考上最好的大学,为学校争光,如果给予了处分,就相当於剥夺了山丰报考北大的资格,山丰後来做了「深刻」检讨,写了多次检讨书。最後,校方联席会议没有同意郑老师的要求,只是给予了严厉的批评。

山丰好几次被叫到办公室,罚站、反省、写检查、接受训话,以学校主管政工的副校长为主,有时班主任和家长也参加,这件事父亲对山丰也大动肝火。那时山丰也是班里的政治落後分子,马上要进入高三,很快要填报高考志愿,山丰还不是共青团员,甚至,山丰还没有提出过申请。按照通行做法,填报志愿之前,都应该是共青团员,否则会影响大学的正常录取。这一点,山丰也被老师们轮番批评。老师们告诉山丰,学生中的积极分子已经在申请入党,而重庆有些高中,已经出现学生党员。

「大家都在追求进步,你为什麽执迷不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有天大的委屈,难道不应该通过学校的正常途径向学校反应吗?」

「目无法纪,你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吗?你现在是在长寿这个小地方,大家平时都是熟人,甚至不少沾亲带故,将来出社会,再犯这麽大的错,谁跟你讲情面,谁能保住你?」

「年轻人只读点书,不懂社会,不知道社会的残酷,只有理想,行不通的,生活不是书本中的那麽简单,更不是数学书中的那麽一是一、二是二,有些道理,书本上不好写,课堂上不好讲,学校里不好教,要自己悟出来。」

「你们政治课上讲的辩证唯物主义,不就是讲变通,识时务吗?」

「有些东西,心里想想就可以了,非得要表现出来吗?你才几岁,我们这些老师,多少岁,你想到的,那些不是我们没想到的?我们多活这麽多年,懂的道理b你少?」

「本事再大的人,能和社会大环境对抗吗?现在学校、家长教育你,如果不改,将来社会会教育你。最多到30岁,都会碰得头破血流,再幡然醒悟,但多数都晚了。」

整个过程中,山丰表现出一定的鲁迅笔下的「台州式的y气」,坚持认为活动组织者也存在一定的失误。心里坚持认为,不要把中国自古以来的风气视为全世界的普适标准,中国如果要进步,这些风气的改变也是其中一部分。进入高三,在学校的帮助下,作为班级里的最後一批团员,山丰加入了共青团。

山丰一直记得他们那些「掷地有声」的话,山丰一直也想证明人生可以做到简单而真实,可以坚持一种更接近理想里的君子高洁之风。这也是山丰写个人传记的初衷之一。山丰年轻时,虽然坚持自己的童心童真而生活,但是也时常忐忑,不知道这条路是不是确实可以走下去,不知道是否有人坚持到底,没有如山丰老师所言「向社会屈服」,山丰读了很多传记,也没有看到这样的人生记录,今天山丰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想让世界知道,让那些曾经和山丰一样忐忑的年轻人知道,有人曾经这麽坚持过,而且能够坚持到底,能够得到理想状态下的生活模式。山丰也相信,持这种简单真实生活态度的人越多,整个社会会更美好,最终惠及每个人,反向再驱动这样的人越来越多。

长寿中学在当地具有崇高的地位,可以称为长寿的最高学府,虽然长寿还有一个称为「长寿师范学校」的中专,按理高於中学,但是,由於长寿中学是四川的第一批重点中学,在全川享有一定盛誉,每年都有学子进入北大清华这样级别大学,而「长师」学生品质和毕业生的出路并不太好,自然全县人民视「长中」为最高学府,县里有什麽重大活动,需要文人墨客挥毫作赋,也往往来请长寿中学的老师。下面这几位是当时中学里大名鼎鼎,但没有给教过山丰的老师:罗沧海化学,发现和栽培余红的老师、沈孝田历史,容易被学生误叫为沈教条、郭禄光数学,山丰当时见他,如见到陈景润、温老师郭禄光夫人,数学、h河澄物理,担任山丰弟的班主任、郑庄数学,担任山丰姐的班主任,山丰姐经常回来讲他讲给全班的悄悄话、陈儒君语文、殷锺岷语文,书法大家、辞赋大家,县里的寿星广场,还有山丰爸单位的纪念碑等许多地方都有他的墨宝,山丰在学校里常常碰到他们,觉得他们都气度不凡,名字也那麽儒雅有韵味,完全符合心目中大学者的形象,令山丰肃然起敬,本来和同学在玩笑中,也会自觉安静下来,待他们微笑走过,才恢复嬉闹。直到现在,山丰去过了北大、哈佛,也长期在复旦工作,这些年来见过的教授已经很多很多了,知名学者也不少了,可依然还是觉得在「初入学界」的「长中」见到的那些老师,最给山丰学者的风范和景仰。

不过总的来说,山丰感觉随着年岁增长,对老师好像越来越挑剔,与老师好像也越来越疏离,小学,有特别喜欢的数学老师,而且,任何课堂上,只要老师提问,都要力争自己是第一个举手,第一个抢答,山丰还记得好几次,手高高地举起来,还嫌不够,就踩到凳子上,还觉得无法引起老师注意,後来踩到桌子上。初中,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山丰都很喜欢,尤其语文老师的板书,不听,就这麽看着,也是一种难得的享受。而对一些b较轻松的课程,所谓的「副科」,就总是在下面「接嘴」,就是不等老师讲完後半句,用自己的话把它说完,有时T现自己高明,让同学们知道山丰知道老师要说什麽,有时故意扭曲老师的意思,带来出其不意的效果,引起全班哄堂大笑。记得那时好多同学,都在下面接嘴,互相b赛看谁接得最巧妙,最有喜剧效果。山丰自我感觉,「接嘴」也是班里最强的,获得的笑声最多。到了高中,山丰坐在下面,默默地挑剔每一个老师,好像没有一个特别喜欢、特别佩服的老师,总的感觉是这些老师对问题的思考都不够深。有些课,乾脆做自己的事,看自己的书。进入北大,好像延续了高中的情况。这也许是青春期的叛逆,也许是一种觉醒,随着自己知识和阅历的丰富,不再轻易佩服他人,包括前辈、长者。现在,山丰自己当了这麽多年的老师,估计也慢慢变成一个不被学生喜欢和佩服的老师,要做到优秀,谈何容易,看来山丰当年有些苛求老师们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到了高中,邻居中搬进搬出,和山丰家一样的老住户已经不多了,还能够随意串门、随时聊上几句的邻居中,大概就是「王爷爷许婆婆」大名是王正举许寒光这一家。他们家和山丰家同在二楼,中间隔两个门户,他们家靠着上来的楼梯,因此,山丰家无论是出去还是回来,总要经过他们家。那时家家户户都不关门,大家随便串门,王爷爷许婆婆对山丰尤其开放。山丰假期实在无聊时,在自家翻箱倒柜找不到书後,就会到他家去找,他家的书b山丰家多很多,也杂很多,山丰记得有不少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的书,大都有些残破,还有一些文学类刊物,b如《十月》、《当代》。那时,山丰什麽都读,读得下去就接着读,读不下去就换一本,还记得翻到一本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的书,里面有帝国主义、德意志意识形态、反杜林论等等,非常难以读下去,名气那麽大,山丰尽力往下读,後来山丰承认马克思的那些书几乎是天底下最难读的书,从此以後,山丰对马恩列斯的文章都是望而生畏。山丰有时也和王爷爷聊天,他总是很认真地和山丰聊,并不把山丰当作小孩。印象最深的是,他很多次给山丰讲解放前国民党的一些事,每次总结都是「还是好,能够把国家管起来。」这很让山丰吃惊的,毕竟他没少挨批斗。这至少说明1949年的胜利有其合理X。

王爷爷的几个孩子,特别是几个儿子,可能是因为家庭出身不好,没有得到好的教育,境况不佳,明显没有了王爷爷那种读书人的气质。其中一个和王爷爷住一起的,总听爸爸开玩笑叫他「泥巴人」,或「王泥人」,大名应该是「王立人」,在搬运社工作,就是卖T力扛包的工作,经常喝得大醉,发酒疯,好在他本质上不坏,自己闹一阵就消停了。山丰读的第一本武侠《玉娇龙》是跟着王泥人读的。他晚饭喜欢把桌子搬到走廊中间的楼梯厅,倒上一大碗白酒,饭和菜都吃得少,一只手喝酒,一只手拿书,把书当下酒菜,吃上两三个小时。那时他看得最多的是《今古传奇》杂志。喝完就容易发酒疯,到处摔跤,躺在地上,衣服很脏,那里坡多G0u多,有好多次摔得很严重。王泥人还是有些文学品味的,他告诉山丰当时正在《今古传奇》上连载的《玉娇龙》写得非常好,值得读,其他读不读无所谓,他看最新的一期,山丰就看上一期,他还告诉山丰,作者是长寿本地的,难得的人才。山丰一向暗自为长寿当地没有出过令人自豪的人物而惭愧,听他这麽说,山丰就很感兴趣坚持读下去,不过写得确实好。

王泥人年纪很大後,许婆婆张罗,讨了徐家坪的一个菜农做媳妇,那时城乡差别极大,城市人,即有城市户口的人,条件再差,也被农村人——即农村户口的人——羡慕,要找一个农村户口的对象都不难。王泥人住的那间屋不和他父母连一起,在山丰家隔壁,和山丰住的屋就隔一道墙,半夜夫妻两讲话山丰都能听到,经常半夜两人讲着讲着就打起来,从屋里打到屋外,从走廊的西头打到东头,最後到最开阔的楼梯口的地板上,两人按在一起,楼里的邻居都起来劝,

「莫打了,你们两个,都是打烂仗的人,还吵什麽吵,打什麽打?」王泥人母亲许婆婆总是最大声骂劝他们的那个。

「打PGU堆儿,不算打。」王泥人总是这麽狡辩,他把老婆压在地上,坐在老婆的PGU上。大家看得又气又笑。

通常折腾到淩晨。後来,许婆婆又帮他们作主,让他们领养了一个nV孩。後多年後,山丰回去,听妈妈讲,王泥人终於有次,把腿摔断了,不过nV儿长大後还算挺有出息的,王泥人的故事最算有点亮sE。王泥人的故事很多、很惨,如果遇到鲁迅,估计会给他写一篇类似《范Ai农》或《孔乙己》的文章。

山丰对童年的居民点有很灰暗的记忆,几十户人家难得有太平的家庭,都经常吵架,夫妻吵,婆媳吵,楼上楼下吵,左邻右舍吵。大家都是喜怒形於sE,好的时候好,不分你家我家,生气了也不藏,直接就吵。那时山丰妈有句口头禅「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山丰每次跟着妈妈去外婆家,也是笼罩在深重的愁闷中,妈妈的兄弟姐妹多,该上学的、该工作的、该结婚的、该找房子的,都是愁心的事,妈妈在外婆家一起商量,说来说去,怎麽也说不完,没有多少办法,时间晚了,妈妈从外婆家出来,带着孩子们往家里走,总有人会送很长一段,路上和妈妈还是说这些事,边说边叹,边叹边走,边走边停,又是好长时间,孩子们在旁边,只觉得他们一定说的是什麽很难解决的事。这样说说走走、走走停停,一般会一直远送到缆车站,一直等到最後一趟缆车,有时说话时间太久了,错过了最晚一趟缆车,就只能爬三道拐回家。「成年人的忧愁深似海」,山丰稍微年长後,每每回想这个场景,T察到的一点人生况味。第二次,有这种强烈的感受,是後来在南航上班见到的童科长。

可是外婆忙里忙外,没有喜悦,也看不出什麽愁容,就是忙啊,看到小孩们来了,时不时拉扯一把,塞一点简单的吃食,都不是像样值钱的东西,也不说什麽,房子很黑、很破,家里很乱,很窄,人挤在里面,都走不开,山丰那时就想,外婆这样的日子,山丰一定会很愁,可是外婆从没有说过一个愁,当然,後来随着整个国家的好转,外婆家的情况也改善,外婆无病无灾地活到了99岁。山丰一直觉得外婆是很多文学作品和全国人民口碑相传的特别坚韧、特别能g的四川nVX的典型代表。外婆一字不识,从不读书,没有看过什麽J汤文学,山丰不知道她的力量来自哪里,听说她很小几岁时就开始逃难,因为四川军阀混战,从小没有过上安稳的日子,外婆的个子很小,在四川nVX中都算小的。外婆拉扯大近10个孩子,後来有个舅舅生活不能自理,全靠外婆照顾,这个舅舅的几个孩子又是外婆拉扯大的,後来这几个孩子的对象也是外婆帮他们找的,他们的孩子外婆还帮助照看过,那时的外婆近90岁了,一生基本就是围绕家人没有休息。

高三结束的那个暑假,山丰家对面那栋楼常常会有一个大约与山丰同年级的nV孩子的出现。那时,正是琼瑶的和电视剧流行的时候,这个nV孩的装扮、形象、气质很像《几度夕yAn红》和《在水一方》中的nV主角,梳着两根麻花辫。那时候,凡是日本、港台电视剧中的nV主角就觉得很漂亮。山丰常常在楼厅平台上扶着栏杆看见她,第一次有想和nV孩亲近的感觉。不过,山丰始终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知道她的成绩等等其他信息。高中阶段的山丰,很有点以「成绩」取人,她不是长寿中学的,如果来自长寿的其他中学,成绩应该不会太好。这麽一想,心里好像平静了很多。但是也可能来自邻县,来自这里也许是到亲戚家。但无论如何,山丰也就是心里偶尔想想。王爷爷有个外孙nV,叫姚华梅,和山丰同年级,逢年过节也时不时来这里,那个暑假,也来得b较多,喜欢穿着一身白sE的连衣裙。山丰突然意识到,也是一个很漂亮的nV孩,她就读於长寿一中,不太好的中学,不过据说她成绩很好,考上了重庆一所很好的大学,她每次来会帮助外公外婆做很多事,把外婆家打扫乾净了,还会顺便把周围的走廊也打扫乾净。她喜欢一边做事一边唱一首粤语歌——陈百强的《一生何求》,这也许是山丰最开始听到的粤语歌。如果仅凭外貌,那个暑假山丰脑海中有三个nV孩子的模样——楼对面的琼瑶nV孩、姚华梅、夏芸——是不相上下的,她们的个子也几乎都一样高,大约1米65,琼瑶nV孩是两根辫子,姚华梅是短发,夏芸是马尾巴,但是,夏芸的气质中有着一GU沉静和坚强,有着超凡脱俗的秀气,且夏芸的成绩,山丰想来应该是最好的一位,夏芸也是山丰最熟悉的,因此,相对而言,山丰内心的天平还是最倾向夏芸。山丰有一阵子,见到觉得不错的同年级nV生,都会心里泛起些许念想,「也许有些缘分,也许我们可以相识交往?」但很快自我否定,知道自己不能分散JiNg力。不过心里还是有些自信,她们应该觉得山丰不错,毕竟山丰那时成绩好远近闻名,大家口中,外表也算不错,虽然山丰自己没什麽感觉,虽然山丰认为男X的外貌不重要,关键是才能。

高中是开始留心观察nV同学的时期,还有几位给山丰留下较好印象:任从容、文一宁。任从容与山丰小学、初中都是同班同学,到了高中,文理分班,去了文科班,个子极小,但极有主见,口才极好,常与人辩论,充满活力,大学进了重庆的一所政法大学,成绩优秀,据说後来成为一名律师。文一宁,来自关口地区的厂矿企业,从未说过话,成绩很好,但不是最好,带着圆圆的眼镜,纯外貌观察,nV同学中未有b她更文静恬淡的了,像极了她的名字,一/以「宁」制胜,在班级里,任何活动,任何事情上,都是沈默的一个,如隐身一般,也许是因为来自厂矿,属於班里的绝对少数。高中毕业后,不再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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