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松本以为方棋是个没有自知之明拎不清的，没想到他居然能看得这么透彻。
客厅里三人呆住的片刻，方棋已经上楼了，他问了女佣找了一间没人住过的客房，直接推门进去了。
方棋简单冲了个澡，没有任何负担地躺在了客房柔软宽敞的大床上。
面子上还是做得挺好的。
方家从方云松夫妇到方文瑞，对他的态度都是明显抵触，原因自然是那个已经被赶出国的假少爷方铎。
真的会有人能为了一个没见过的人，把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孙子赶出国吗？
还有方文瑞脖子上的印记。
简述问题提交上报，是他的工作任务之一。
人间三月，地府三年。
方棋这一觉睡得很沉，睡梦中被一阵沉重的撞门声吵醒。
门外的撞击一声接着一声，在沉寂下来的黑夜里，要把人的心跳都撞漏几个拍子。
夕阳的余晖已经彻底消失，月亮还没升起，拉上了窗帘的房间里昏暗无比。
方棋就像个酒店里被打扰了睡眠的普通房客，出门打算制止外面的噪音，不料刚一拉开门，一阵血腥腐烂的恶臭扑鼻，生理上的刺激差点让他直接yue了。
好在他的灵魂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身体也就适应得快。
借着房间里透出来的光，他能看见那撞门的东西，却又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
“……”
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是因为方文瑞脖子上的印记？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
他居然是有眼睛的！
那张脸惨白扭曲，诡异地嵌在肉里，眼珠子几乎生生地被挤出眼眶，正幽幽地瞪着他。
那是……方文瑞的脸？
第003章 缘线
方棋瞬间冒出了这个想法，又很快否定了。
他不由得感慨科技的迅猛发展，连恶鬼索命都有了扫脸追踪的功能了。
是想把人吓死还是把人恶心死？
“……”
和他低沉的嗓音相反，他浑身阴气暴涨，那团血肉刚跳起来就撞上壁障似的，“啪叽”一声又砸回了地上，一张脸摔得四分五裂。
方棋并不想闲着没事给自己的眼睛找罪受，他抬了抬手，用阴气包裹住那团血肉，顷刻间把那东西腐蚀得渣都不剩了。
走廊里的脏东西被腐蚀殆尽之后，在阴气消散的地方，出现了一根无形却有色的线。
方棋看着那根线皱了皱眉。
电话接通，方棋脱口问：“方文瑞在哪儿？”
“……”
语气相当欠揍。
他无视上司的欠揍，将刚刚遇到的状况说了一遍。
缓冲期是地府的规定，是为了避免新上任的鬼差在地府待久了和人间脱节，重新适应环境用的。
他看着那根悬浮在空中的金线，说：“那东西身上有我的因果线。”
方棋：“嗯。”
因果线，又叫缘线。
离开地府时谢辞就跟他说过，他想去投胎，就得斩断他在世间所有的缘线，凌晨在方振天的病房里他并没有看到什么线，还以为是谢辞随口一说的东西，没想到在一团烂泥身上见到了。
没劈动。
现在他就跟被告知不能投胎那天的感觉一样十分操蛋！
方棋道：“去找方文瑞。”
晚上十点，长宁街上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听说你爸妈今天把你亲哥接回家了？”一个寸头男生在方文瑞身边坐下，眼睛里透着惊讶，“那方铎哥怎么办？”
他一脸不耐，郁闷地灌了一口气泡水。
“那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胡说什么！我哥才不会做那种事！”方文瑞一拍桌子站起来，“你再敢胡说一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