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车是出了医院临时找的，方文瑞自觉地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给司机报了方云松白天去过的地址。
他迅速升起车窗，拽紧了安全带正襟危坐。
方棋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医院里出来，上车之后就一脸木然。
车窗关上之后，没人说话的车厢里异常安静，方文瑞正是神经紧绷的时候，乍听到人开口，他立马转过身道：“生气？谁生气？”
方棋此时面无表情，在病房里的时候也是。
“只是那位先生好像有点不太经吓，你有点白费功夫了。”寅迟又补充了一句。
前座方文瑞听得云里雾里，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猛然一惊，扒住了靠座回头道：“刚刚病房里那些东西是你弄出来的？”
方棋不置可否，心说这人的反射弧是不是过于长了？
不是，好端端的，方棋招那么多鬼干什么啊？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问出来了。
说了这人也不一定能理解。
他回地府也好，去医院看人招魂也好，起因都是因为方云柏起了害人的念头做了害人的事。
谁看了谁不气？
“那还不好办？”寅迟笑着说：“用抬你爸的担架再把你抬出去，医生秒达，多方便省事？”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方文瑞：“……”
虽然到医院的时间不长，但通过字里行间的对话，寅迟也能明白刚刚在病房里的几个人错综复杂的关系。
招魂失败，想要病床上睡着的人醒过来，他们肯定是得离开医院重新去找魂的，可他们一走，独留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在病房里，那肯定谁也不能放心。
方云柏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就算醒过来了，他想让杨威帮他做了什么，在见识过方棋的手段之后，他也应该会投鼠忌器了。
方棋：“……”
寅迟闻言微微一笑，因为“不会做法”是方棋一开始应付他说过的话。
他只是把医院里刚死的鬼叫来露露脸而已，这也不算借口。
招来的和叫来的有什么区别吗？
他又悠悠叹了一声：“那……那我爸的魂到底在哪儿啊？”
这次方棋和方文瑞同时沉默了。
最坏的情况太残忍，现在并不适合说出来。
方文瑞口中的城中村，是林江市岩华区的一片落后于城市规划的建筑群，方云松最近忙的项目，就是那片“城中村”的改造。
车在进入一条靠近悬崖的弯道前停下，三个人付了钱正要下车，收了钱的司机这时候却说了一句：“你们年轻人啊，还是要多读书，别总把什么鬼啊魂啊的挂在嘴上，封建迷信是要不得的！”
说完司机还感慨地摇了摇头。
但他到底是个好心人，等人下车后，他都已经走了一段，见那三个人还杵在原地，又把车倒回来，降下车窗道：“对了，前面的路段正在改修，这几天车不让过，那路段之前经常出车祸，你们三个走过去的时候注意一点儿，大晚上可别踩进什么坑里了！”
但是经司机这么一说，他心脏就忍不住加速跳了起来。
偏偏这中间有一段路车还不让过，只能步行走。
寅迟在路口处打量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这种路，手牵着手走会比较好。”
然而方棋侧头瞅了他们俩一眼，置若未闻率先踩了上去，如履平地。
这边希望落空，方文瑞又看向寅迟道：“要不我俩……”
方文瑞：“……”
此人多半有病！
方文瑞看得心惊肉跳，赶忙收回视线，偏偏顾此失彼，脚下一滑。
他顿时松了口气，借着那只手就要站起来，不料才稍稍用力，撑住他的力道突然断开，他被惯性扯得一个踉跄，好不容易站稳，一抬手，发现他握住的手现在还在他的手里。
因为他手里的那只手是断的。
断……断掉了？！
……
城中村之所以叫城中村, 顾名思义，就是坐落在城市中的村落，是城市高速发展的进程中, 滞后于时代发展，游离在城市管理之外, 生活水平低下的居民区。
远方城市中的光亮让走在路上的人勉强能够视物, 但也没法看得太清楚。
然而这会儿他才发现, 他抓住的手也过于冰凉了。
他能感觉到头顶有一道森冷的视线, 但他是万万不敢抬头的。
方文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