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迟轻笑着提醒他说：“还不把手还给人家？”
这他妈还能还的吗？
那个鬼还举着他断掉的手, 断口处同样血淋淋的。
那只鬼没接。
果然手断掉了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这时寅迟又道：“人家好歹在你要摔的时候扶了你一把, 你不得给人家道声谢吗？”
但是大师的话不敢不从, 他把自己的头埋得更低，真诚道：“谢谢你。”
说完这句, 那只鬼动了, 他伸手从方文瑞手里接过了自己那只手，然后握着那只断手, 原地消失了。
在他消失的时候方文瑞才发现，那只鬼是“她”而不是“他”。
但他没来得及看清楚，鬼就不见了。
寅迟望着女鬼消失的方向，淡笑道：“她告诉我的啊。”
刚刚那只鬼说话了吗？没有吧？
他又转头问方棋：“你听见了吗？”
正疑惑那黑洞洞又人的口子有什么好看的，就见方棋突然抬脚走了过去，完全不顾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直接探了半个身子出去。
“……”
方棋侧头看他一眼，摇头：“什么都没有。”
方文瑞实在不能理解。
这里可是悬崖！
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的好吗？
方文瑞不解：“出车祸应该有什么？”
方文瑞：“吊车吊走了啊。”
“救护车拉走了啊。”
“呃……”
这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了。
方棋：“嗯。”
就算没有新死的亡魂，这个路段作为一个车祸事故频发区，也不应该这么干净。
毕竟很多恶鬼，以人的情绪为食。
这未免太不正常。
忽然想到什么，方棋蹙了蹙眉。
方文瑞左看右看，确认那个“他”说的是自己，疑惑道：“我看见了怎么了？”
寅迟又说：“这里阴气浓度这么低，你是怎么看见的？”
对啊！
普通人能看见鬼，是由于阴气浓度过高形成了鬼域，可他们刚刚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看来，她是故意让你看见的。”寅迟思索着道。
寅迟轻轻一笑：“她不是扶了你吗？又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她当然得让你看看她了。”
方棋在旁边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说句正经的？”
“……”
现在的阴气浓度不足以让方文瑞看见鬼，那他能看见，就一定是女鬼主观想让人看见的。
总不能单单是为了吓人吧？
“我想她应该是为了吓人。”寅迟突然正经地说。
这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方棋有些古怪地侧头看了一眼。
方棋：“……没什么。”
这条需要改修的旧路是环山建的，路面不宽，坡度陡峭且弯道很急，如果有车辆从上而下速度太快，到弯道处来不及拐弯或者遇上没办法转弯的情况，发生车祸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政府明明一直在改善路段强调安全，为什么车祸反而越来越多了？
那女鬼是什么时候在那儿的？
“……”
有了路口的“奇遇”，方文瑞是半步都不肯远离前面的两个人，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俩。
好在被挖掉的旧路段不算太长，过了那段路之后，就是他们要去的城中村了，村子地处一片洼地，而他们还在半山腰上，远远望去，山底下星光点点，总算能看见一点人气儿。
他们改换了一条更窄的路下去，方棋在头顶没入大路尽头之前，回头朝被挖过的路段又看了一眼，在他们之前驻足的护栏缺口处，那个中年女人又出现了，穿着白衣服在路中间站着，直勾勾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