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没想到寅迟会突然插话,眉头微微蹙起,却没有出声打断。
“可你是怎么死的呢?”
寅迟丝毫不受影响,继续说:“你为什么会自杀?你死前经历了什么?和这里的其他人一样受了折磨是吗?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不将覃家放在眼里,对你这位覃家小姐下手?你又是怎么招惹上那种人的呢?”
寅迟:“答案就是,你们回了覃家之后,依旧不停地接触着比你们地位更高的人,依旧不知足地想要往上爬,惹上了你们根本惹不起的人物。”
除非有一个他们惹不起的人,原本想跟着看个乐子,结果乐子没看成,失望之下,拿覃瑶当了新的乐子。
话音未落,瞄准寅迟的利箭已经射向了他,眼见着要把他射成筛子,寅迟杵着一动不动,在利箭戳穿他脑门之前,一道屏障竖在了他身前,将所有攻向他的利箭尽数挡住了。
“可你是自愿回去覃家的。”寅迟说:“你舍不得覃家提供给你的生活,又接受不了覃家给你安排的人生,你想要名利,又想洁身自好,这不是贪得无厌是什么?”
她忍不住看了方棋一眼,正想辩解,寅迟又道:“你不会还想说你不只是为了你自己吧?”
“你为什么待在林露的壳子里?难道你以为你和林露一样,是在为了别人忍辱负重?是别人导致了你的受辱和自杀?”
“你以为你是和林露一样,其实你只是那些随波逐流,被名利迷花了眼,放弃了自我放任自己沉沦进去,最终成功活下来的那些人的其中一个。”
她被保护得太好,所以失去了自己承受的能力,自食恶果的时候,恐惧和绝望之下,选了一个最极端的逃避方式。
覃瑶森白的脸看起来阴冷暗沉,她却没有起伏,因为鬼怪没有呼吸,她只能用她漏了风的嗓子嘶吼:“闭嘴!闭嘴!”
就是这个人用傀儡丝制住了她的“同伴”。
“是因为你。”覃瑶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怨毒,怒视着寅迟:“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哥哥的?是因为你他才不要我了,是你抢走了我的哥哥!”
方棋:“……”
覃瑶却是真的失控暴走:“你去死!”
他们不知道内情,只能从三个人的对话中拼凑出一个大概。
最终拉着她的人松了手,她掉进了火坑里被焚。
哪有这样的道理?
但是明知道厉鬼怨念深还故意激怒她的人也很不讲道理!
不过其他十几只鬼都被制住了,就剩下一个,应该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吧?
其他三个人也一样,都靠在门框周围稳住自己,忽然,三个人的视线同时转向了程锦。
话音未落,一只冰凉的手搭上了她的肩,阴冷的气息靠近了她的耳边。
被吓经验丰富的程家二小姐很快猜到了现在的状况,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缓缓转头,还是被吓得呼吸一滞。
她屏着呼吸和“自己”对视了片刻,说:“老娘长得真好看。”
“还不快躲开!”
孙又青撑着墙喘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去看程锦的状况,又感到手心一阵黏腻。
“……”
杨学成看着渗血的墙面神色不断崩紧,忽然感觉到一双冰凉的眼睛在盯着自己,一股阴寒的气息将他包围,他就那么看着墙面,看着一个血淋淋的自己从墙里走了出来。
“是镜子里照出来的那些东西。”于清藤说。
“打啊!还能怎么办!”
另一边,覃瑶歇斯底里扑向寅迟的目的没有成功,她才刚伸出手,就被人扣住了手腕,方棋出手极快,原本想扣住她的脖子,看到那条渗血的口子,最后还是转了方向。
直到被锁链钉死在了墙上,覃瑶脸上还带着不可置信,不解地歪着头:“哥哥?”
覃瑶又忍不住委屈,看着他说:“事情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的,我一开始跟我哥走,是他拿你的前途威胁我的,如果我不跟他走,他和妈妈就会让你退学。”
见他有了回应,覃瑶死白的脸上仿佛有了神采:“你记得吗?初中有一次你生病,是我背着妈妈他们送你去的医院,我在医院里守了你一天一夜,后来我自己也病倒了。”
“还有小的时候,妈妈罚你饿肚子,是我偷偷给你送吃的,后来被我哥告状,妈妈还打了我。”
“我听了妈妈的话之后,她对你也好了很多不是吗?”
覃瑶:“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对他好是真的,趋名逐利也是真的。
所以不顾后果地去招惹麻烦,让人替她去解决麻烦。
自以为是地付出之后,再自以为是地索取回报。
可她的额头上还有一条因果线。
靠解释应该是说不通了,她身处鬼域,灵魂被怨念侵蚀,只会沉浸在在她所认定的事实里,坚定地认为自己才是受害者。
寅迟:“?”
寅迟说:“你确定要让我给他超度?”
现在超度一只鬼虽然没那么麻烦,但要是让寅迟动手,以他体内的阴煞之气,怕不是更要让覃瑶的怨煞之力暴涨。
他只好转移目标,看向程锦他们。
“孙又青!你敢打姑奶奶的脸!”
“那也不许打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