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又青：“……”
镜子里的映照物并不难打，麻烦的是它们打不死，就算被肢解了也还能自己拼凑起来，没完没了。
杨学成倒是带了明火符，但明火范围是不受控制的，要想烧了这些玩意儿，八成会连整个会所三楼都给烧了。
几人同步在脑子里想：还是鬼差的技能好用。
这边的四人和那边的两人隔着十几个女鬼对望，眼中是藏不住的愕然。
这得是什么级别的控火能力？
方棋就站在他妹妹旁边，铁锁的另一端被他握在手里，望着他们的方向说：“过来超度。”
超度谁？
实力上的碾压让几个小辈对这个看起来比他们还小的鬼差肃然起敬。
孙又青从一堆女鬼和傀儡丝中间绕过来，脱口喊道：“来了，前辈。”
也没计较他的称呼，方棋指了指墙上的覃瑶，直接道：“开始吧。”
他刚在手里结了超度的法阵，被锁链锁住的覃瑶就动了。
锁链与大理石碰撞出剧烈的响动，孙又青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方棋淡声道：“ 她挣脱不了，动手。”
法阵将覃瑶覆盖，孙又青开始念动咒语，金色的光芒浮现而起，开始侵入覃瑶的身体。
灵力与怨力在她的灵魂里交锋，覃瑶发出一声惨叫。
她可爱的面容变得狰狞又扭曲，不停地痛苦嘶吼。
而方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不为所动。
金色光点裹挟着最后一丝怨力从她体内溢出，覃瑶好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下来。
覃瑶抬眼，她看到了方棋，意识清醒下的重逢，两个人相顾无言。
好半晌后，方棋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方棋漠然道：“不会。”
覃瑶便又垂下了眼，然后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好像心里有说不完的话，又完全无从说起。
随着覃瑶恢复了清醒的意识，她额上那根金线越来越淡，已经快要消失不见。
他轻声问：“在看什么？”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觉微微一怔。
……
方棋只怔了一瞬, 又恢复了正常。
因果线说起来玄妙, 但只要知道这东西, 从它的名字就已经能知道它全部的含义。
方棋本想解释一句, 转头时却又顿住了。
方棋看不懂他的情绪, 沉吟道：：“你知道这东西？”
“没什么用。”方棋说：“只是牵扯的因果太多，死后不能去投胎，因果线的存在可以给想投胎的鬼作一个指引。”
不知道是什么因果，就算有因果线做指引, 也不过是水中看月雾里看花, 完全摸不着头绪。
而让他体会的人就在他旁边。
趁着他移开了视线，覃瑶正偷偷地在看着他。
超度之前，覃瑶受鬼域影响，沉浸在怨恨里，听不进任何人的话，清醒过后，恢复了正常的意识，寅迟之前的那些话，成了割向她的利刃。
她怪方棋对她不闻不问，可事实上是她为了舍不下的名利，一步一步疏远了真正关心她的人。
被关进玻璃罐子之前，覃瑶眼前闪过了小时候方棋去接她下课，帮她赶走欺负她的一个小男生的画面。
可现在，她的灵魂被两根锁链钉在墙上，方棋却只是冷漠地在她面前站着，甚至注意力都不在她的身上。
她确实已经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覃瑶脸上露出一个不知道是凄然还是释然的笑，任由自己被吸进了玻璃罐子里。
接下来便是被傀儡丝制住的十几只女鬼，全部打包带走就完了。
这时寅迟在他身后道：“为什么你会看到因果线？”
寅迟问：“你想要去投胎？”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现在的寅迟格外的认真，还有点……严肃。
寅迟又问：“为什么？”
这还需要为什么吗？
那人不仅问了，还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