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娃娃又和低龄儿童不一样,它更像某种动物。
那只鹦鹉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 就是把桌上能掀得动的东西全部掀到地上, 听到响声之后,走到桌子边缘歪头查看。
可这块玉他走的时候不是收进抽屉里了吗?
方棋不由得看向靠在床头柜上装玩偶的娃娃。
如果不是它不能流汗, 它这会儿可能已经汗流浃背了。
他装作继续擦头发, 微微侧着身体用余光关注着床头柜,果然在他的手动起来时, 床头柜上的娃娃动了。
方棋:“……”
连他擦头发的动作停止了都没发现。
它小心翼翼地将那块玉扒拉到手里,眼见着又要丢出抽屉。
娃娃再次灵动地一僵,或许到底不是人的神经,它身体僵住了,手上的动作却没跟上,猛的颤了一下,本就抓得不太稳的玉啪嗒一下又掉回了抽屉里,这次发出的声音比较沉闷。
“……”
他不知道那娃娃为什么总跟那块玉过不去,大概是娃娃天性喜欢亮晶晶的东西,但因为那块玉碎了,又红不红黑不黑的,所以被娃娃讨厌了。
娃娃:“……”
由于它的表情过于灵动逼真,方棋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玩意儿会饿吗?
书店楼上,寅迟同样冲完澡从洗手间里出来,刚拿起手机,就看到了某人发来的消息。
寅迟:?
照片上的娃娃,丧丧的小脸,委屈得不行。
方棋:……
他回:没打,吓哭的。
所以你是怎么把一个厉鬼都不怕的傀儡娃娃吓哭的?
方棋:……
还给它上供?
寅迟:……
他无奈道:那你给它喂点儿阴气也行。
方棋:这不是玄门的东西?
方棋:……
但是用阴气制作这么一个精细又灵性的东西……他体内的阴气不是不受他控制吗?
那人是不是成心想饿死它?
他只能又问:怎么喂?
方棋试着照做。
娃娃一改之前的沮丧,看起来容光焕发,它双手捧住方棋喂它的手,可劲儿地蹭了蹭。
他脑子里冒出来几个字:有奶就是娘!
覃瑶和那十几个女鬼。
他让办事处的鬼来取走了两个玻璃罐子,关于覃瑶和那些女鬼的处理结果,他一个字都没问。
是在他初中一次生病住院的时候。
但病毒侵入总是防不胜防,寒天腊月里,他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方慧赶到了楼道里罚跪……
那天晚上大概是喝多了酒,方慧一觉睡过去了没醒,把罚他跪在了楼道里这件事给忘了,第二天天亮才想起来,那会儿他已经冻晕在了楼道里。
高烧的事方棋自己其实没多少印象,他一直昏昏沉沉,迷糊中听到了覃瑶趴在他的床前哭,哭了半天之后,偷拿了覃元彦的手机打电话,叫了120把方棋送去了医院。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的医院,又是怎么接受的治疗,覃瑶跟他说是方慧怕他死了,所以出了钱给他看病,方棋虽然觉得意外,但当时也没多想,直到回去之后,看到了方慧在大发雷霆。
家里总共三个孩子,两个是她亲生的,她首要怀疑的自然就是方棋。
方慧并没有出钱给他看病,医药费是覃瑶从家里偷的,但是覃瑶没有承认,她被歇斯底里的方慧吓坏了,躲在他背后瑟瑟发抖,就算是之后哭着替他求饶,也没敢承认钱是她拿的这件事。
如果覃瑶当时没有把他送去医院,他有可能会死。
不过事情最后还是败露了。
方棋知道这件事,还是覃瑶自己告诉他的,只是不知道方慧是对自己的女儿格外宽容,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冤枉了方棋,又或者是觉得覃瑶肯定是受了某人的撺掇,就算知道了也没对覃瑶怎么样。
他心里没有觉得气愤,他一直觉得气愤是一种无能的情绪。
在梦里,方棋还看到了以前根本没思考过的问题方慧是怎么发现覃瑶兜里的钱的。
方棋:……
而覃瑶被吓了一遭,根本不敢再把钱揣在兜里,还那么神经大条地把塞了钱的外套扔在了沙发上。
她的外套又是怎么出现在方慧出门的必经之路上的?
因为方慧的不平等对待?可他十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没什么值得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