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迟这种万众瞩目性格样貌家庭样样都好的人,喜欢谁都不应该喜欢他。
至于他看自己的眼神, 用粉丝吹捧艺人演技的话来说, 就是他看一条狗都深情。
他在会所里莫名其妙咬自己一口干什么?
方棋欲言又止地开了口。
“……”
方棋莫名被他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得心头一跳,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又被他及时按回去了。
但他突然不敢问了。
而他还没想好之后的路要怎么走。
他滞了片刻,干巴巴地说:“你吃好了吗?”
他脸上笑意不减, 黑沉的眼眸浅浅地眯了一下, 又无声地叹了一下,移开眼道:“好了, 走吧。”
离开餐厅的时候,他走在前面,沿着进来时的木板走出去,走得太靠边,连裤腿被水池里溅出的水浸湿了不知道,但也不要紧,外面温度很高,水分很快就会被蒸干。
但本能可以带着他往前走,却没办法帮他避开他没发现的危险。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手臂被人猛拽了一把,随即腰间一紧,他被人用力按进了怀里,车头的后视镜堪堪从他后背擦过,他感觉到了推力,但没觉得疼。
方棋站的地方和车转过来的路口隔了一块广告牌,那辆车出现时,司机看到他除了惊吓和恐惧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应该不是故意,逃走也只能说是没有道德责任感,方棋也懒得追究。
“想什么?路都不看了?”
他又看了眼地面,然后拧起眉说:“没什么。”
“……”
他手被烫到似的一缩,再抬手,看到了指尖沾上的一抹血色。
他躲得不算及时,确实被车剐蹭到了,只是有人替他挡了。
他抬头看着寅迟的脸,几次想开口,最后连唇都没能动一下。
“……”
上车之后方棋依旧一直没有说话。
刚刚的事故,让他想起了他曾经的初中班主任,在学校门口出了车祸,被车碾破了头,血和脑浆混在一起,淌了一地的血泊。
但是刚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异常的清晰。
前两次是在梦里,现在却映在他眼前。
方棋又皱起了眉。
说着伸手从他面前横过,握住了他身后的安全带,方棋这个时候抬眼,看着那张几乎贴在他面前的侧脸,呼吸微微一窒。
也不开车,微微侧头看着他,问:“刚刚怎么了?”
一看他这样,寅迟就知道他不会开口了,于是发动引擎:“不想说就……”
“……”
然后方棋又说:“想起了一点小时候的事。”
他开了这么个头,又没了下文,寅迟也没问,安静地等着。
寅迟一怔,并没有谎言被戳破的尴尬,一笑道:“怎么还成了你质问我了?”
这算是质问吗?
方棋:“……”
于是寅迟又瞪大了眼:“真打算把我丢这儿?”
寅迟:“走。”
这人总能轻易地惹他心里来气。
比起躺在血泊里的班主任,寅迟刚刚翻起的皮肉更让他觉得刺眼,心里涌出一种难以形容的阻塞,让他的呼吸都变得不平稳。
最近频频地想起“旧事”,不停地遇上“旧人”……其实也就只有覃家两兄妹,还都入了他的“梦”。
他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的过去。
寅迟为什么要好奇他的过去?
他在期待什么吗?
得亏他现在早亡了,不然等他老了,估计会比同龄人多出好多条皱纹来。
方棋抬手就要解安全带,被人伸过一只手按住了。
方棋也没躲,只是抬头,用眼神询问他。
从离开公寓到现在回来,方棋还是一样的神情一样的状态,并没有因为出门一趟而出现什么改变,“好吃的”对他来说不过是填饱肚子的生活必须,跟啃一个馒头没什么两样。
寅迟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问:“地府关于炼鬼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地府对异常死亡的筛查都还没有结束,实在是工作量巨大,效率远比不上人间的工作系统。
方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