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知道他的因果线在寅迟身上时，他只觉得累赘麻烦。
可早在他看到那些记忆之前，对学校论坛上的那些谣传，他也不觉得厌恶。
他垂眸陷入思索。
方棋又抬眼看着他，目光平静。
“你知道我不会介意。”寅迟垂眸看着他，眼里没有丝毫玩味轻佻，笃定而认真道：“我说喜欢你的话，你信我了是不是？”
第082章 坦白
会因为他冒险接了玄门的委托而生气。
还会因为他被人察觉到了端倪而警惕。
愿意陪他去游乐场，玩他自己看不上也根本不想玩的娱乐项目。
寅迟原本觉得那是因为同情, 就算是同情，那也是别人比之不及的待遇了。
可他也知道了这份特殊从何而来是因为方棋当时在覃瑶身上看到的东西。
如果他和覃瑶之间都有这东西, 那他们之间的因果只会更多, 这就是方棋在他身上想完成的“任务”。
他像个绝路逃生遇到分岔口时摇摆不定的旅人，在自作多情和两情相悦之间反复横跳，克制着不让自己划破那层窗户纸。
学校里有关他俩的暧昧揣测他可以眼不见为净, 状似玩笑实则吐真言的表白他也可以不听，但他们两人的“关系”是方棋自己认下的。
“我提醒你了, 你不拒绝我, 我会得寸进尺的。”
他忍不住翻了下眼睛，前一刻提醒他要设防的人, 后一刻就在闹市里耍无赖, 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
方棋：“……”
他从来没觉得寅迟有像现在一样咄咄逼人过。
方棋心底微漾，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蜷缩捏紧。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他们下车时空气已经退热，大概是出门时忘了开窗通风，此时的公寓里依旧闷热难忍，暑热蒸得人头脑发晕。
为了掩人耳目，为了混淆视听。
说起来，程锦那句话出口的时候，寅迟依旧沉稳地开着车，并没有什么危机感。
如果不是胸有成竹，他怎么会在人来人往的夜市里冒险使用追踪术？还是当着程锦的面。
所以是自己的多管闲事，才有了现在被逼问的局面。
他说：“是，我信。”
带着点愣怔，像是被出乎意料的答案砸得发懵，他扯开唇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把话咽回去了，只是目光不错地盯着他。
原来寅迟也会紧张。
他好像就没有紧张的时候。
他居然会因为他自己“逼问”出来的答案而紧张。
寅迟：“……”
方棋：“……”
为什么总是担心他？
有些东西克制太久，一旦有了一条缝隙，就像破闸一样涌了出来。
方棋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眼看着他，突兀地说：“你知道我的过去。”
刚开始知道寅迟被困在他身边十多年的时候，方棋奇怪过寅迟为什么不说，当时不理解，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比如覃瑶，比如周冥。
方棋长这么大，不是没有遇到过对他付出善意的人，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目的，所以他往往会在那些人展露自己的目的之前选择拒绝那份善意，如果拒绝不了，那就想办法扯平。
而寅迟的缄默，让他愿意相信他的“喜欢”，可相信不代表他就要接受，为了断开他们之间的因果，他需要和寅迟“扯平”。
直到寅迟逼问他之前，方棋都是这么想的。
可如果只是为了“因果”，为什么别人不行？
不会。
看到有他参与却不属于他的记忆时，他有所动容，不是因为有人为他付出，而是因为为他付出的人是寅迟，所以他才会动容。
早在他知道那十多年的“因果”之前，他每一次被牵动情绪，每一次放松底线的妥协，似乎都是因为寅迟这个人。
方棋刚放松了没一会儿的手又再度握紧了。
方棋沉吟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又抬眼看向他，反问道：“那你呢？”
方棋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寅迟眼睛浅浅地弯了弯，“一般情况下，一个人愿意拿亲密关系当掩饰，说明他对另一个人起码是有意的，你回避问题的话，我可以当你默认你也喜欢我吗？”
方棋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并不打算接他的话，像是另一种形式的默认。
他依旧不提那十多年的事，方棋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但他也没自恋到喜欢听人吹自己的彩虹屁，所以在寅迟开始“夸”他之前打断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从……你逃回去之后，因为身体原因，一直被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