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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韩旷一点也不惊讶祖父的选择,他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祖父,我既答应了她,总得做到。()•()”
韩蕴闻言,翻过一页书,头也不抬道:“你要是不想去文通楼读书,大可以自己去雪地里跪着,醒醒神。⅞()()•()”
韩旷垂眸:“祖父,我以为……”
“来人,送十二郎出去。”韩蕴摆摆手,招来下仆。
“十二郎,你看……”老苍头进来,为难的看着韩旷。
韩旷默然不语,只好恭顺作揖道:“祖父,孙儿告退。”
他步出门外,仰头望着漫天大雪,点点吹落如白雨……
韩旷立在廊下,神思惘然地看了许久。
林稹请完安回来,也坐在窗口,虚虚的看着窗外落雪。
她也不说话,只是眼神惝恍迷离,分明是在出神。
“娘子,你怎么了?”枣花端了午膳进来。
“没什么。”林稹回过神来,用过膳,又去抄孝经。
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雪越积越大。
待抄到“资于事父以事母”时,外头忽传来影影绰绰的说话声。
“娘子,邓妈妈来了。”枣花喊。
林稹笔一顿,才恍惚想起,快傍晚了。
韩家或许要来人了。
“邓妈妈好。”林稹掀帘出去,“枣花,快去倒茶。”
邓妈妈就笑,“二娘子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老夫人叫老奴过来瞧瞧。天冷,这几日去请安,多穿两件衣裳,别冻着。”
林稹脚步一顿,复又平静道:“多谢邓妈妈关怀。”
“二娘子客气了。”邓妈妈又和蔼道,“那娘子这里可还有什么短缺的?雪大,炭火可够用?”
林稹垂眸,叹息一声:“多谢邓妈妈,够用的。”
“够用就好。”邓妈妈笑着,又说起,“冬天到了,饭菜容易凉。枣花以后可以早些过去候着,让厨房现做,也能吃点热乎的。”
林稹静静听着,陪着邓妈妈东拉西扯,从炭火扯到饭食,又扯到添置冬日新衣,说起绣活儿、说起复课,就连什么时候雪停都要扯一嘴。
拉拉杂杂,说到天色都要黑了,邓妈妈才告辞。
“天色已晚,妈妈慢些走。”林稹客气道。
“哎。”她应了一声,“二娘子客气了。”说着,邓妈妈转身出门。
走出数步,正要叫枣花不必再送,一回头——遥遥的,瞧见珍娘衣摆沾霜,鬓间积雪,站在幽深庭院里。
风雪一作,看不清面色,只是单薄瘦削,岩岩立着。
邓妈妈张了张口,又不知该说什么,默然一叹罢了。
“娘子,你别难过了,老夫人还是关心娘子的。”枣花冒雪送完人,顺便领了晚膳,美滋滋回来。
“她不是来关心我的。”林稹勉强笑着摇头,“是来看着我的。”
枣花一愣,“什么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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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我不要往前厅去。”
“不要打扰了和韩家的婚事。”
枣花一时沉默,看着她淡漠的神色,无措地喊了声“娘子。”
“没什么。”林稹垂首,和枣花一起,摆弄着晚膳,“吃饭罢。”
枣花就低声道:“可娘子,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
林稹端着碗盘的手一顿。
她第三次被人决定了命运,她为什么要开心?
幼年订亲的时候没人问过她,退婚的时候也没问过她,这会儿自顾自又来定下,也不曾问她。
她的命,可以由长辈定下,可以由夫婿胁迫……何曾由过她?
“没有,挺好的。”林稹疲倦道。
枣花看起来很难过,“娘子,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一哭。哭过就好了。”
“没用的。”林稹笑笑,“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娘子——”枣花忧心忡忡地望着她,“那、那要不问问韩郎君?”
林稹握住调羹的手微颤,调羹磕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叮”声。
枣花还在期待:“韩郎君不也是韩家人吗?他能不能帮帮忙?”
林稹忽然道:“枣花,假如有一个人,他对你很不错,但他又胁迫你去干了某件事,你心里怎么想?”
“胁迫?”枣花迷茫起来,“谁逼着娘子了吗?”
林稹勉强笑道:“差不多罢,只是问问你怎么想?你是要喜欢这个人呢?还是要讨厌这个人?”
枣花更茫然了,她从前只是个烧火的女使,勤快憨厚,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话题。
“娘子,我不知道。”枣花喏喏道。
“是啊。”林稹怅惘道,“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憎恶,还是感恩,不知道恨他,还是……爱他。
“娘子,那、那该怎么办啊?”枣花无措地看着林稹。
林稹笑了笑,几多茫然,几多怆然。
怎么办?能怎么办?
今日韩相公如约上门,证明韩旷根本没能说服他祖父,也证明了韩旷根本没留……后路。
她昨天的最后一次尝试也失败了。
还能怎么办?
是看着当年在野亭里,分她柴火、赠她胡椒、助她度过寒凉大雨、没让她冻死在路上的韩旷寒窗苦读十几年,却前程尽丧?
还是看着几次三番送礼逗她开心,怕她过得不好,数次解囊赠金、每逢出行,怕她出事,必留下人手看护她的韩旷被迫卷入夺嫡,一朝性命不保?
韩旷就是用前程,赌林稹的心软。
他赌赢了。
“不怎么办。”林稹笑了笑,“我根本没得选。”
最开始,韩旷就没给过她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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