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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二天一早,韩旷早早起身,洗漱用膳过后,自去二堂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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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二堂,韩旷就忍不住笑起来。
县衙二堂正前方是知县办公的桌案,左右便是县丞、主簿、典史之流的小案。
现在,数张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全是账簿、文书。
其中,尤以知县那张最高。
这是吏员们面对上峰最常用的把戏。
韩旷心知肚明,却不曾理会,反倒对一旁那五十几许的陌生面孔道:“这位是……”
早到的主簿赵松立时相互引见:“韩知县,这位便是李县丞。”
李敏文昨儿没来还能推说是韩旷遣人不及时、公务繁忙之类的。今日要是再不来拜见,那就是光明正大的给韩旷下脸了。
他自然不会这么傻。
“韩知县。”李敏文客客气气拱手,“某昨日在外催促秋税,公务缠身,未来得及拜见知县。还望知县莫怪。”
他这样的谦和有礼,韩旷也客气道:“公务要紧,应该的。”
韩旷说完,平静地去自己案前坐下。
李敏文和赵松见他无甚反应,只看了眼对方,也不多话,尽数入座。
韩旷无视了一旁两人偶尔的、偷偷觑来的目光,随手一翻——
光是五等丁产簿就有四大摞,另有一摞保甲簿、一摞草账上堆着庄账,另还有两堆诉状讼词。
韩旷身量再高,一坐上椅子,当即淹没在文书堆里。
他稍翻了翻,便佯作不解,蹙眉道:“敢问李县丞,桂平县县务如此繁忙吗?”
李敏文搁下笔,叹息一声,苦笑道:“韩知县有所不知,若是往日倒还好,可如今正撞上收秋税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
韩旷就理解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他没有纠缠,又指着一叠诉状问:“那不知这些又是何意?怎么还有十几年前的状纸?”
李敏文抚须,面不改色道:“有些是这几日小民新递送的,下官忙于秋税,来不及处置。”
“至于年代更久远的状纸……”李县丞温声道,“这些积年讼案多数是由下官、乃至于历任知县、县丞所断。”
“奈何小民不服气,又去州、监司上诉。讼词改送、刑狱移推,论理,便不再由桂平县审理。”
“可如今韩知县上任,非是前断之官,故而又发回原处,交予韩知县审理。”
理由很充分,韩旷微微一笑。
他甚至可以猜到,这里每一本账簿、文书,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案头。李县丞只怕为此,准备了一个又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韩旷笑着,说这一句:“原来如此。”
便再无他话。
韩旷又低下头去,抽出一本五等丁产簿来,随口问道:“秋税已收了多少?”
李敏文客气道:“已收了七八成。”
韩旷翻过一页,有一搭没一搭道,“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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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了林稹一眼,又忍不住赞许道:“不错。”
一个县,是由无数丁口构成的。
其中,升斗小民散如沙砾,韩旷想细细了解也没那个分身术。
而大户们不同,他们是地头蛇,足够显眼,足够有钱有势。
韩旷想摸清楚桂平的情况,就得搞明白这地方有多少形势户。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查五等丁产簿。里头到底有多少一等户,具体的税产实物是以粟、麦、稻哪个为主,被编入丁产簿的峒人、土人等大约占了多少……
“你这法子只怕不切实际。”林稹摇头。
“我不知道衙门里的丁产簿几年刊定一次。却也知道必有大户们相互勾连,瞒报、少报田产。”
“保不齐连赋税都只交个六七成,剩下的都得升斗小民去填。”
“三年。”韩旷笑,“丁产簿每隔三年编定一次。”
“不过这东西只怕十几年没动过了。”韩旷不以为意,“纵使如此,多少也能看出些东西来,总比两眼一抹黑强。”
“这倒是。”林稹点头。就算是十几年前,乃至于四五十年前的丁产簿,也能看出些当地物产、生熟蛮多少之类的消息。
“说起来你只问他们要了丁产簿吗?可还有其他的?”林稹建议道,“凑在一块儿看保不齐更准些。”
韩旷闷笑,“这可不是我自己问他们讨的。”
林稹愕然:“这可真是……”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了。
“不止丁产簿罢。”她哭笑不得,“他们一块儿给你的,可还有其他文书?”
林稹还蛮好奇县衙到底有哪些文书。
“记载田产的草账、庄账,刑名的诉状,关于赋税和徭役的保甲簿……”
韩旷还在列举,林稹忍不住打断道,“你方才不还说赋税和刑名都极紧要吗?若有被冤枉的,每多关一日就得多遭一日的罪……”
韩旷笑道:“那叠递上来的状纸我都大略瞧了瞧,不是争田产就是闹婚事,剩下的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并没有闹腾到坐牢死人的。”
“争田产的,都争了十几年,不差这么几天了。我得先把秋税的事理顺。”
“有大户少交一斗谷子,就有小民要多交两斗。”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室内便静默了许久。
在这样沉默里,林稹轻叹一声道:“我尽快下帖,邀客人赴宴罢。”
韩旷点头,“宾客可有定下?”
“李县丞、赵主簿、还有县尉家的女眷。”林稹低声道,“再从这几天收到的帖子里,挑三户人家。”
新任知县到了,形势户们也不会干坐着。送拜帖,试探新知县的出身、脾气、喜好……本也寻常。
韩旷点头,笑问道:“拜帖有二十七八封,你打算挑哪几户呢?”
桂平的形势户未必有这么多,但各家生意做得大的商贾、各峒首领、纵使知道韩旷未必会见他们,一样得来递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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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韩旷去给董知州递拜帖一般。
要的,就是个态度。
林稹毫不犹豫道:“挑最先送拜帖的三户人家。”
最积极的试探,或者,最紧迫的靠拢。
韩旷忍不住笑起来,看向她的时候,眼睛又清又亮。
林稹温声道:“只是算上李、赵、县尉三家女眷,也才六户人家,太少了。”
“哦?那你还想请谁?”韩旷好奇道。
林稹轻笑:“我想再给这六户人家,一人一张空白帖子。”
韩旷愕然,惊喜道:“好珍娘。”
如此一来,谁家和谁家交好,谁家上赶着来试探……几乎一目了然。
果然,林稹轻笑:“届时只说我初来乍到,不认得多少人,允他们自行带一户人家来,热闹热闹。”
华堂烛照,灯火毕剥作响。
林稹微微偏头,纤长的手指搭在靛青的账簿上,哒哒,点了两下,笑问道:“如何?”
黛眉含狡,灼唇带笑。眼波一盼一回,韩旷那颗心就怦然乱跳。只觉她好不讲理,竟还来问他如何?
如何,如何,如之奈何!
他大抵一辈子,都奈何她不得了。
韩旷带着点莫名的绝望和欢喜,舒出一口气来。
“怎得不说话?”林稹奇怪,轻轻推了推他胳膊。
韩旷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伸手,握住林稹的手指,轻轻在她掌心挠了挠。
清清嗓子道:“珍娘——天色已晚,我们早些歇息罢。”
122·第122章\\x\\h\\w\\x\\6\\c\\o\\m(x/h/w/x/6/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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