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有些冰凉,但触感是活人的柔韧,且很有力量。
然后走下台阶,在地下室里逛了一圈,偶尔停下脚步,用脚将地面上的符文蹭掉一部分,最后走到正中间的位置找到一个插着朱红色旗子的陶瓷罐,用脚尖一点,然后用力踢飞。
刘福:“……”
方棋:“……”
陶罐碎掉之后,他体内受阵法影响有些浮动不稳的阴气又很快平息了下来。
刘福的妻子像是感受到了什么,迫不及待地要从里面出来。
“给我。”方棋拿过玻璃罐,对他说:“去找你爸的魂。”
方棋:“墙上那些尸体的嘴里也看看。”
什么叫尸体的嘴里也看看?
第一次见游魂还会被吓晕的人现在好像打了鸡血似的,在游魂中间穿梭,游刃有余。
女鬼一跳出玻璃罐,猩红的目光就锁定了躺在地上的丈夫,嘴里喊着:“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女鬼森然尖锐的声音在地下室里无限回声,听得人浑身发冷,跟着刘福进来的几个打手已经彻底瘫软在地。
刘福骤然翻身跳起,他怀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一瞬间金光大声,离他最近的女鬼顿时一声惨叫,哀嚎不已。
方棋微微一怔。
……
身体骤然被包裹进一个陌生的温度里, 方棋一时没能做出反应。
刘福手里的法器, 估计就是他能够随意出行而不被他的妻子察觉的原因,那法器非同一般, 本打算对刘福出手的女鬼直面之后整个身体都被灼伤, 此时已经捂着毁了容的脸蹲在了地上。
但是寅迟为什么帮他挡?
这是一种……保护欲极强的姿势。
方棋感到一阵别扭。
需要的吧。
没有谁的速度能快过光速。
方棋又狐疑地抬眼,看着寅迟转头看向刘福之后留给他的侧脸,他没有按住自己的另一只手高高抬起, 在他的脸上留下明暗不一的光影, 衬得他此时的表情也一样晦暗不明。
他顿时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结论。
“好闻吗?”
他心里某个地方好像也跟着震了震,并没有否认:“比这里的尸臭好闻。”
方棋:“你可以当做是。”
寅迟便又开始笑, 笑得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寅迟一脸无辜:“我可是为了保护你,你不跟我说句谢谢吗?”
谁稀罕你保护?
他眼神一定,迅速抓过了寅迟那只手。
方棋不觉皱了皱眉。
他明明看到刚刚在寅迟手上的是和女鬼一样被金光灼伤的黑色痕迹。
他目光盯着那条伤口,忽然眼前一暗,伤口的主人抬起另一只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下一秒他感觉手心一松,寅迟抽回了自己的手,随即肩上一沉,某人靠在他肩上虚弱道:“唉,晕血。”
你再说一遍你晕什么?
打那群尸鬼的时候他不还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
“……”
他一把拍开蒙在自己眼睛上的手,就算晕血,蒙的不该是自己的眼睛吗?蒙他的眼睛算怎么回事?
法器的术法攻击并不针对活人,更不可能照出一条血红的口子。
那堆陶罐碎掉之后的破瓷片。
所以他当时果然是故意的!
另一边,女鬼的哀嚎声还没有停止,刘福手里还抱着那个已经失去了效用的法器,眼见着女鬼没杀死,他下意识就想站起来跑。
“这么急着走干什么?”方棋缓步朝他走过去。
他不甘心地怒吼:“臭婊子!贱人!老子对你这么好,供你吃供你穿,没有我你他妈什么都不是!居然出卖我!”
为什么方棋他们能确定他的妻子是鬼?因为他们见过了!
他突然变得歇斯底里,方棋始终面色如常。
他妻子,也就是正在嚎的女鬼,原名叫杨素莹。
但是时运不好,结婚之后,两个人生下一个孩子,被检查出遗传了他妈的心脏病,没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