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棋：“……”
老板休息的地方是在二楼往上的一间小阁楼，路过二楼时方棋朝里面看了眼，和一楼的布局有所不同，二楼书架的摆放方式看起来更乱，但又有着某种规律，就像是用书架摆了某种阵法。
他舅舅也是玄门中的人？
只是他好像从来没听寅迟提起过他爸妈。
两人径直上了小阁楼，本以为在见到书店老板前，他们还有一个等人苏醒的步骤，不料寅迟连门都没敲，直接从兜里掏了钥匙出来，毫不客气地推门进去了。
阁楼空间有限，方棋就算想避开一下，在寅迟推门的一瞬间，也还是看见了阁楼里四仰八叉躺在床上酣睡的人。
然而寅迟好似完全不知道“心疼”两个字怎么写，走到床前把人摇了摇：“醒醒。”
寅迟又道：“别睡了，我带了个人回来。”
结果下一秒，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什么？你带女朋友回来了？”
这是什么空耳神功？
什么叫带了个人“回来”？
尹涛在看到方棋的瞬间愣了两秒，随即瞳孔猛的瞪大，一个蹬腿就从床上弹起来了，直勾勾地看着他。
失望也不用这么大反应吧？
尹涛如果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立马跳起来说：他不就是活见鬼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书店里？
尹涛的脑子里掀起了一场头脑风暴，好半天没有反应。
尹涛：“……”
还有他在自己的地方邋遢一点儿怎么了？哪有招呼都不打就冲进别人卧室的？
但是形象还是要的。
几分钟后，阁楼里唯一一张四方矮脚桌前，三个人各占了一方。
“说吧，找我什么事？”
从这名鬼差来到小阁楼之后的一系列反应来看，他应该是还不知道寅迟的异常之处的，不然不会这么平静。
寅迟不以为意，直接道：“学校之前有学生集体自杀你知道吗？”
林江市外国语学校离他开的书店不远，当时整座学校里阴气肆虐，连他书店里的一些设备都受到了影响，他想不知道都难。
尹涛不经意地把目光落在方棋身上，倏地一愣，好似意识到了什么。
他说的是“你们”。
他能感觉到，寅迟的这位舅舅从见到他起，就有一种不加掩饰的防备和警惕，而那种防备和寅迟有关。
寅迟当时在凤凰饭店，还可以说是在他出手之后看出来他鬼差的身份，可他从进书店后什么事都没做，什么话都没说，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前辈知道我是什么人？”
他突然开口说话，尹涛有点愣怔，随即道：“不知道地府的鬼差大人来我这间小书店，有何贵干？”
但是这剑拔弩张维持了不到一秒，就被寅迟打断了，“少阴阳怪气，好好说。”
你到底站哪边的？
寅迟淡笑着说：“因为我和他目标一致，我们殊途同归啊。”
方棋：“……”
“……”
方棋便把他们在学校里经历的事，以及他的一些猜测说了。
方棋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也没否认。
他也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再对上方棋时他的态度多了几分肃重。
之后方棋又继续说了叶千瑜吸收怨气在短时间内壮大，在事败之后被“灭口”的事。
他倒是不知道，学校里的几场自杀，背后还有玄门中人的参与。
方棋却摇了摇头，“我想知道，以前辈的了解，一个因怨念深重化成的厉鬼，如果反复不断地用怨气淬炼，最后会怎么样？”
所以利用世家擅长的手段去推断是不会有结果的。
方棋顿了下，道：“您是说地府的洗魂池？”
地府的洗魂池，是为被怨气侵蚀过度的鬼差洗魂用的。
如果被怨魂同化的鬼差没能及时进入洗魂池清洗，那他会变成地府拘捕的目标，要么灰飞烟灭，要么被扔进炼魂塔，成为其他鬼差的“陪练”。
假如救下叶千瑜的人拿她做的事，过程就和鬼差被怨气侵蚀的过程一样，而刘福地下室的阵法和叶千瑜吞噬怨气都是为了炼鬼，那人不计后果炼强大的厉鬼是想干什么？
他是要灭世吗？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尹涛闻言“哈”了一声，用一种你在说什么梦话的表情看着他，说：“不会失控？哪有人能一直被怨气侵蚀而不失控的？如果能做到，那就不是人了，那是神。”
方棋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