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娃娃被人从他手里抽走了。
对待娃娃的方式比他还粗暴。
他回头刚要说什么，手已经被握住了，他本能地一缩，没能缩回来。
上面有几个红印。
这是程锦提到她姑姑算出的结果时，方棋自己不经意间用指甲印上去的。
方棋没什么感觉，所以也不知道手心里多了这东西，突然看到也愣了愣。
方棋不觉皱眉：“有我在，他们发现不了你。”
寅迟却道：“那你去投胎之后呢。”
方棋一怔。
这件事并不是不能解决的。
而且今天程锦的话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个信息。
寅迟：“……还行。”
寅迟没说话，方棋也没打算等他回答，又继续道：“如果只是因为你是受害者，那些鬼域里死的人都是受害者，总不能人人都能测出“大煞”的结果。”
他低着头沉思，没发现站在他面前的人目光变得越来越深沉。
寅迟现在的表情不太对劲，像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寅迟抓住了他的手臂，不由分说地低头，一口咬在了他的耳骨上，和上次在会所里的轻咬试探不同，这次咬得格外地重。
寅迟头也不回地转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我回去了。”
直到人走出了公寓，方棋都没能回过神来。
……
“拜访”他公寓的两个人离开后, 片刻之前还算得上热闹的房间又恢复了宁静，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安静。
床上被它主人丢开的傀儡娃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爬了起来，它大概谨记住了一条“不许上床”的命令, 爬起来之后就飞奔到了床沿，还懂得半蹲为自己蓄力, 然后用力一蹬腿, 把自己弹射到了房间里唯一剩的人身上。
它似乎很享受攀爬的过程。
见过了游乐园里的那群熊孩子之后，他对家里的这只现在宽容度不是一般的大。
耳骨上的疼痛已经有所缓解，但依旧存在感十足，提醒着他某人离开之前对他做了什么。
但他却出奇地平静……也说不上平静，只是某人现在如果还在这里的话，他想他应该不至于产生想把人一脚踹出去的想法。
去游乐场之前，他莫名被拖进了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里, 知道了寅迟和他之间有因果线的来由, 那之后，他一直没把话说破, 强装没这件事。
他大概也知道寅迟为什么生气。
一边不接受别人的心意，一边把人吊着在人面前招摇过市，这种人在感情里被称作“渣男”。
但寅迟的事，他好像又没办法不管。
寅迟现在对他的执着，只是基于之前被困，现在又身体有异，他的身边从头到尾都只有“方棋”这个人，他的执着，或许只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只是一种类似于情感寄托的错觉而已。
他迟早不会再需要，再执着于“方棋”这个人。
如果寅迟的身体真的和他们一直在找的幕后黑手有关，那么找到了幕后黑手，寅迟的身体问题说不定就能得到解决。
如果不知道他和寅迟之间的关联，他可以继续把寅迟的话当成是消遣自己，是寅迟为了掩饰他的真正目的而编出来的瞎话。
那时候寅迟可以脱离他的身边，会接触更多形形色色的人，会有一段全新的生活。
皆大欢喜。
突然多出来的一段记忆像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压得他束手束脚，连下一步该迈哪条腿都不知道。
好像是从他去了一趟警局回来之后。
只见娃娃已经站在了他肩上，却像是累到了似的，一只手撑在了他脸上，明明连呼吸都没有，却做了一个喘气的动作。
方棋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手心微动涌出黑雾，凭空捏了个东西递到了娃娃面前。
然而他肩上的娃娃动了动，只是歪了歪头，什么表情都没有，方棋却从它脸上看到了疑惑。
于是珠子在它眼前变了色，变成了和他从警局里拿出来的玉佩一个颜色。
它对珠子的变化有新奇，但是没有攻击性。
方棋：……
它干嘛这么不待见一块死物？
有“关”。
方棋不觉捏紧了手里的玉佩。
还那么巧被他买了回去。
方棋忍不住皱眉。
这种感觉很不好，给人一种命运受人摆布，全是被人安排的憋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