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书韵没说她为什么能一眼认出并确认突然出现的人是谁。
程锦：“……”
一句话让信息量爆表。
程书韵之前算命的结果浮现在两个人的脑海，虽然她们猜测过林江市近几年发生的这些事和寅迟有一定关系，但也没想到是这种生物学上的关系。
程书韵很快反应过来，眉头瞬间拧紧。
“……”
不是托词，也不是自谦。
寅迟不意外她给出的答案，继续道：“如果不是未知的未来，而是已知的某件事呢？”
已知……已经发生且有具体答案的事自然可以测算，就好比给人算命之前，为了让找他们算命的人增加对他们的信任，卸下心理防备，常常会问几个命主自己清楚但大师不得而知的问题，这种问题不涉及天道，不会有任何副作用。
寅迟倏然一笑：“算他今年贵庚几何。”
程姑姑心有不解，程锦比他还茫然，从寅迟在她姑姑对面的位置坐下来开始，他们俩的对话她不太就听得懂了。
姑姑口中的“他”又是谁？是林江市发生的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吗？他为什么会是寅迟的父亲？
还有，当时在山上的明明是两个人，怎么下山的只有寅迟一个人？方棋去哪儿了？
当时在山上捡的那块碎镜片能和轮回镜产生共鸣，说明他们的材质同源，都是来源于地府的东西。
是鬼差疏忽遗漏，还是被夺取？又或是“赠予”？
可人的学习能力有限，就算能看到别人的记忆，也不可能一朝一夕就将所有的能力据为己有。
……
林江市正值多事之秋, 地府办事处也不似之前来时那样氛围松散，方棋把那块轮回镜碎片拿给谢辞的时候，谢辞也愣了一下。
谢辞顿了顿, 说：“你在怀疑什么？”
怀疑什么呢？
那人不仅可以钻人间的法律漏洞, 对地府的东西似乎也用得很熟练，当然这不排除他活了太久见多识广, 但这依旧值得怀疑。
方棋：“……什么意思？”
“地府的考核依据的也不是生前或过往功绩那样肤浅的东西, 靠的是灵魂上的监测, 如果有鬼差生了背叛的心思，早被扔进洗魂池了。”
人心易变, 成了鬼差也不例外，尤其鬼差频繁地和脏东西打交道，更容易被侵蚀，灵魂监测是最直白最全面也最无法隐藏的方式。
前生缘今生不一定能续，今生债来世却一定要偿。
“地府申请过使用轮回镜的卷宗里，有轮回镜被毁，或是丢失的记载吗？”
鬼差失踪，或出外勤时出现意外，又或者有公物损坏，这些都属于重大事件，查找起来并不困难，只是翻找出相关档案时，谢辞都忍不住皱了下眉。
晴水湖边，程书韵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出结果时，程书韵神色仿佛凝固，程锦在一旁喃喃道：“这……姑姑你这卦象有bug吧？”
她也觉得这是出了bug。
她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程书韵道：“卦象显示出两个结果，一个今年四十五岁，另一个……”
“……”
程锦愣了愣神：“什么意思？这两个结果都是正确的？”
以子女的血为媒介，结果远比凭空测算出来的要精准，算的是一个人从投胎转世到目前为止的寿数，也就是一个人活了多少年。
寅迟淡笑了一下，心说可不就是成了鬼怪么？
他沉吟不语，而遇上这种事，程书韵作为一个玄门世家的家主，怎么也不该跟一个小辈商讨这种事，但眼前这个人，本也不该把他当成一个小辈来对待。
寅迟抬头看了眼对面的望湖山，漫不经心地说：“上一届玄术交流大会的魁首，应该和您是熟识吧？”
“你们可能得求援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台风影响，林江市最近一段时间的天气预报老是不准，昨天天气软件上还显示今天是一个艳阳天，气温直逼40℃，气温倒是挺准的，热得人心焦气躁，但艳阳却是连影子都没见着。
比如天空似乎越来越黑沉，却完全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再比如，无论走在哪里，都好像有数不清的人同他们擦肩而过，时刻都有看不见的视线对他们如影随形。
大学城里，各所学校论坛里校园怪谈的板块新增了很多贴子，审核加班都差点审不过来，外国语学校的玄学社算是有过经验，还专门打了电话去咨询。
“……我说的是真的，就今天中午的事，那栋生物实验楼上次文化节的时候就出过事，这次我给新入校的学妹带路，走进楼道里的时候，楼梯口就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满脸都是血地看着我们，当时给我吓得……”
方棋不明所以，进了门之后没往窗边去，黏在主人身上的傀儡娃娃却像得了什么指令似的，从飘窗上跳下来，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门口，拽着某人的裤腿往窗边拉扯，用出了吃奶的劲儿。
他低头把扒拉他的娃娃捡起来，走向了窗边，正好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然后学妹被吓晕了，但是我再看的时候，楼梯口又什么都没有了，你说怪不怪？”
电话对面的人：“……”
寅迟点头，拉过了他的手，也不做什么，就那么捏着。
寅迟又坦言道：“你应该是撞鬼了。”
她现在又觉得还是被敷衍一下比较好。